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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榕殿。
徐姝强留着叶凌末用过午膳,她笑着站起身来,“君上,现在暑气正旺,妾身前去取一点冰镇的梅子茶来。”
“这样的事,徐美人何必亲自做?吩咐旁人便是。”
“我不放心,”徐姝打趣地说了一句,眯起眼,“妾身去去就回。”
她转过身出了屋,伍儿小心地跟在身后。
徐姝思忖着,关于苏桐衣的事自然是能拖一时算一时。
“美人,人已经去了。”伍儿小声地说道,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么?”她仅是皱了点眉头,并没有恼,一边嘴角微微上翘,“派出去的人呢?”
“也到了。”
“让他二人从此在这世上消失。”说话时,徐姝眼中不自觉地透出一股杀气,“还有,警告荇舟,别乱说话。”
“是,美人。”
“对了,子寒怎么样?”
伍儿低着头,唯唯诺诺地跟着,“像是醒了。”
“倒是巧,我正愁要想什么法子继续留着君上。”
“君上自是愿意陪着美人的。”说话时,也是极其小心。
徐姝仅是瞥了她一眼,并未说什么。虽是违心的话,听起来倒还是中意。
人总是奇怪,自己心知肚明的事实,却不喜欢旁人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哪怕是个假象,也还是舒心。
约是过了一刻钟,一到门前,徐姝脸上立即堆起温柔的笑,“君上久等。”
叶凌末马上接过她手中的茶杯,客气地说道,“难为徐美人,这样热的时节,可要当心暑气。”
她抿嘴笑了笑,微微行礼,“能为君上做事,是妾身的福分。”
刚说完,她眼中瞬间微微泛光,抢在叶凌末前头说道,“君上,子寒像是醒了。”
“是么?”叶凌末放下手中正准备喝的梅子茶,“那寡人进去瞧瞧他。”
“瞧君上急得,子寒也最爱这梅子茶,倒像是闻着味就醒了。”徐姝笑着道,回过头对伍儿吩咐着,“把梅子茶送到里屋来。”
“是,美人。”
叶凌末小心翼翼进去,刚坐到床边,徐子寒便一跃而起紧紧抱着他,“君上爹爹。”
他爱怜地抚着子寒的头,温柔地说道,“子寒,头还痛么?”
“不痛,能见到君上爹爹,子寒没有事的。”
一听这话,徐姝略有些泪目,走来左手轻轻搭叶凌末肩上,声音哽咽起来,“托君上的福,子寒总算是平安无事。”
“放心吧,徐美人。有寡人在,子寒不会有事。”说话时,叶凌末见她情绪有些波动,也特意拍拍她的手,以表安慰。
“寡人不会让他有事。”
徐子寒懂事地直起身来,学着大人的语气,“徐娘娘,你怎么哭了,像个小孩子一样。”边说,边拍着她的头。
小脑袋还没闲着,歪起头凑到叶凌末耳边,小声说道,“君上爹爹,你看你的徐娘娘哭了,还是君上爹爹来劝吧。”
“哈哈……”叶凌末笑了几声,也没细究他的话,仅是轻轻点着他的额头,“好好好,小灵精,寡人替你劝。”
徐姝脸上微微一红,转过身去,“你们这两人,如何打趣起我来了?”
徐子寒挺直了胸膛,疑惑地问道,“难道不该君上爹爹劝么?”
“子寒!”徐姝拿起一旁的梅子茶递到他嘴边,转着话题,“小孩子不要胡说话,来喝梅子茶。”
他立即向叶凌末投来求助的眼神,叶凌末笑着说道,“由着他吧,徐美人,他说得话也没有错。”
“君上,你就是太惯着他。”徐姝嘴上嗔怪着,心中也是乐开了花。
一碗梅子茶喝下,徐姝细心地搽着子寒的嘴角,“这么大的孩子,喝东西如何还会洒出来?”
徐子寒眯起眼笑着,一手指着叶凌末,“你看君上爹爹喝东西也洒,他还是大人哟。”
徐姝回过头,拿出随身带的丝绸帕子,小心地凑上前,“君上,你嘴边有酸梅渍。”
叶凌末温柔地笑了笑,却是一手接了过来,“让美人见笑了。”
“怎么会……”徐姝怔怔地望着他,一下回过神来,迅速地收回自己的手,脸色有几分尴尬。
无论如何,君上还是不愿与自己亲近,他的那份客气尊重,已是无法逾越的深渊。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叶凌末还是一心记挂着苏桐衣,准备起身告辞。
徐姝也看出来是再留不住他,遂笑着说,“妾身陪君上一同去吧,昨夜君上突然外出,妾身还是亲自解释一番,免得桐衣妹妹会怪君上。”
“她才不是这么细心的人。”叶凌末不自觉地勾起嘴角,一说起她,连轮廓都温柔起来,“有时候,寡人倒希望她能想得多一些。”
“这样啊。”徐姝轻声应道,眼神黯淡下来,她如何能不认识这个表情,早已见过千万次。每当君上谈及苏桐衣时,便是那个表情。
她深深吸了口气,还是挤出一丝笑容,“那妾身顺道给桐衣送些梅子茶过去,君上,难道是怕妾身打搅你们二人独处?”
“徐美人说笑了,同去便是,仅寡人一人,桐衣也会觉得闷。”
“是,君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莯清殿,站在门口的荇舟远远便瞧见了。
脑上立即冒出冷汗,他哆哆嗦嗦地迎了上来,刚对上徐姝的眼,便再不敢看。
“扑通”一声,利索地跪在地上,嘴皮子却打起结来,“君……君上万福,徐美……人万安……”
“荇舟,你这奴才不在屋里伺候着,站在外面做什么?”徐姝的声音虽平淡,却透着一二分的戾气,将他说得更加紧张。
当即语无伦次,“奴……奴……才,姑……姑娘……”
“妹妹如何?”徐姝双眉慢慢紧皱在一起,上前几步,动气怒来,“你这奴才在君上面前,如何说话吞吞吐吐?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事?”
“姑……姑娘……她……”
从方才到现在,叶凌末一直一语不发,如今见守门的奴才这般畏惧,心中咯噔一声。二话不说,直接闯了进去。
“桐衣……”
徐姝双眼一沉,不禁意地冷笑几声,似乎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
刹那间,她换了神色,快步向前走着,嘴边喊着,“君上,您等等妾身。”
经过荇舟时,仅是一眼,便将他吓得不轻,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将头埋得更低。
趁着人群走完,伍儿刻意落在最后,不忘在他耳边小声叮嘱道,“荇舟,此事若有旁人知晓,你性命不保。”
“是,姐姐,荇舟……不……敢。”
“待会儿君上若是问话,最好机灵点,要知道有哪些话该说,哪些不该说。”
“是……是……”荇舟拼命地点头,只差将头低到尘土里。
“美人养了你这么久,这件事要是做好,定保你一辈子吃好喝好。”
“能为美人做事……是……荇舟的福分。”
“你知道最好。”
见他这般唯唯诺诺,伍儿满意地扬起下巴,不屑地看他一眼,迅速赶回徐姝身边。
“桐衣,桐衣……”
整个莯清殿里都是叶凌末的声音,惊得一干奴仆谁也不敢言语,纷纷跪在地上。
徐姝赶了进来,关心地看着他,“君上,这是……妹妹不在么?”
“这个时辰,她在这宫中,又能去哪?”叶凌末微微叹着气,心中却有一个最坏的打算。
桐衣,你心中难道真的就无法同时容下,我及我的身份?
“君上别急,先派人去找找,说不定是妹妹贪玩,跑到宫中哪里去玩了?”
叶凌末苦笑着摇摇头,这样的理由连他自己都不信。
每一次,桐衣的不告而别,就是一次远行和决绝。
“君上,只要有一线希望,也可以试试?”徐姝一把攥住他的衣袖,眼神坚定地看着他。
“罢了,叫人去寻吧。”叶凌末一手撑着额头,又想起昨晚的一切,却想不出,自己又有哪里做得不妥……
徐姝点着头,立即吩咐了人去寻,又看向伍儿,吩咐着,“将荇舟带进来。”
“是,美人。”
不一会儿的功夫,伍儿便将他带了进来。
“你便是桐衣的奴才?”徐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是……是……美人,奴才正是。”
“你可知,桐衣去了何处?”
荇舟双目紧盯着地面,汗水顺着头顶慢慢滑落下来,“奴……”
“你这奴才好大的胆子,连一个大活人也看不好?”徐姝直接打断他的话,劈头盖脸地问道,“你最好如何交代。”
虽是提前背好的词,荇舟还是差点吓掉半条魂,结结巴巴地回道,“姑……姑娘,她今日卯时便出了门,奴才……实在拦不住,也不知她去了何处。”
“这么大的事,如何不通报?”
“姑娘吩咐,奴才也……也不敢不从……”荇舟将头磕在地上,“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望……君上和美人,明察……”
徐姝看向一言不发的叶凌末,为难地说道,“君上,你看这……妹妹必不是有意要离开君上,其中肯定有误会。”
约摸过了一刻,他才开口,脸上黯淡下来,缓缓说道,“桐衣,她到底还是走了……”
说完,慢慢站起身,一步一步朝殿外走去。
“君上……君上……”
任是徐姝如何喊叫,他也不应。
她倚着门框,望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这样的场景,早已不陌生。
她眼神慢慢发狠,心中暗下决心。
君上,再等一等,只要她消失,你就再不用如此伤感。
只要,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