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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罗珍对未来充满幻想的时候,手机响了,看着屏幕上明母的号码闪烁着,她不悦的哼哼,而后才不耐烦的接听。
“罗珍,”明母正在家里,“你上次送去干洗的衣服,我已经拿回来了,挂在你的衣柜里。”
原本正兴致勃勃的憧憬着未来,被明母的来电打断,罗珍有些不耐烦,“知道了。”她敷衍着,将往日明母对她的好统统都抛到脑后了。
“你今晚想吃什么,妈去买?”平时罗珍与明浩只是早晚在家里吃饭,可明母疼她,每次都会先询问她的意见。
以前罗珍也从不客气,她喜欢吃什么就直说,当然不会考虑是否适合老人家吃,也不会考虑明浩是否喜欢吃。
“罗珍,你的头还痛不痛?”明母又关心的问道,昨晚她闻到罗珍身上浓烈的酒味,看样子,应该是喝了不少酒,今天早上,她又发现罗珍的脸色不大好,很担心。
可罗珍却觉得她很烦,碎碎念的,于是,也不说话,烦燥的将电话挂断了,而后,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她气鼓鼓的拍拍桌子,目光落在她办公桌上明浩的照片上,她伸手,将那照片拿在手里。这张照片是她怀了明浩孩子后特地放在办公桌上的。
明浩,当年Z师大里意气风发的男孩,也是她心中爱的幻想,她费尽心机,拆散了她与乐瑶,并且成功的接近他,还怀了他的孩子,却没想到,这几个月的共同生活,将她心底的幻想统统打碎,现在她对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不爱,可他却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孩;若说爱,可她却不由自主,总是想在精神上折磨他。
该怎么办?
罗珍抿唇,将照片放下,双手交合在胸前。在昨天之前,要让她跟明浩分手,她是千个万个不愿意;可现在,她已经将温云霆当作下一个目标,若她与明浩的关系这样维持下去,岂不成了她的绊脚石?若万一让温云霆知道她住在明浩家里,还跟他谈婚论嫁,那么,她设想的一切美好未来岂不泡汤了?
看来,是时候该处理这段关系了。
*
一栋位于半山腰的别墅里,很安静,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房间里,窗帘拉得紧紧的,将窗外的阳光隔开,屋内,弥漫着浓浓的烟味。
左柏潇正在抽烟,那微眯的眼睛盯着手上的文件,那文件上,穿着警服的简杰看起来很是精神,他将文件翻看完之后,扔在桌上,之后一言不发,仍旧只是抽闷烟,一口接着一口,屋内的烟味越来越浓。
“他是这次的专案组长。”周乐面容清瘦,不过人看起来相当干练,完全没有在商贸公司的平庸。在这烟味缭绕的房间里,他丝毫不觉得沉闷。
左柏潇将抽完的烟蒂掐进烟灰缸,冷冷的牵扯着嘴角,一闪而过的冷笑让他看起来阴狠而严肃。
“看来这次是动真的了,否则,上面不会派C市的刑警过来。”周乐的眉紧紧锁在一起,迟疑之后说:“左少,我怀疑咱们有内鬼。”
左氏在Z市根深蒂固,黑白两道上都吃得开,上至领导,下至街头小混混,谁都会给他左柏潇几分薄面。可这次的事,Z市公安局上下却全然不知情。左柏潇眉微微皱着,正准备从烟盒里拿烟时,却发现烟盒空了,整盒烟都被他抽完了,他扬眉问:“有烟没?”
周乐摇头,他一向都不抽烟的,但是面对左柏潇的淡然,他却有些沉不住气了:“左少,咱们不能再处于被动了。这一次,上面根本不让Z市警方插手。”他不无担心的说:“上次我们聊天时,我发现有黑客入侵你的电脑,看样子,你电脑里的部分资料应该已经被窃取。”
没有烟抽,左柏潇显得有些躁,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沉稳,“专案组什么时候过来?”他还有太多需要善后的事情了,他现在最急需的就是时间。
“山哥昨天已落网,”周乐沉声说着:“之前,他曾跟左氏有过交易。我担心他……”
左柏潇的目光又落在简杰的照片上,思绪里,却全是周嘉怡那小巧玲珑的身影,他记得,在机场简杰看他的眼神,他主动伸手,可简杰却完全漠视,有可能在那之前,简杰就已经知道他了:“她现在好吗?”
周乐沉默之后说:“还好。”可他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左少,事情已经迫在眉捷,不能再耽搁了。我们必须想办法,将所有的损失降低到最低。”
“我知道。”左柏潇微微扬眉看他,又打开烟空,无意识的又想要抽烟:“有件事必须马上去办,交给你,我才放心。”
“什么事?”周乐问,他家境不好,考上大学后,却没有钱交学费,是左柏潇资助了他上大学,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暗地里帮他做事,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并无第三人知道。
“在最短的时间内,办好乐瑶收养豆豆的所有手续,”左柏潇沉声说:“将我收养豆豆的一切手续彻底销毁。”
周乐微怔,他原以为左柏潇口里马上要办的事是牵涉到左氏存亡的重要事,却没想到竟然只是把收养关系转移,对此,他很费解:“乐瑶是单身,在法律上来说,是不允许收养孩子的。”
“法律是死的,人是活的,这点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左柏潇的目光有些清冷:“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件事,一定要尽快办好。”
周乐没有再问,点点头。
左柏潇将一张银行卡递给他:“以乐瑶的名义在豆豆的幼儿园附近买套房子,不过,你要告诉乐瑶,这房子是帮她租的,等到两年后,左氏的风头过了,才将房产证给她。”
周乐眉一紧,左柏潇这样做,似乎是在安排身后事,这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这收养手续,必须收养人同意,万一乐瑶不同意……”
“她会同意的。”左柏潇唇微微一挑,叮嘱道:“不过,这件事你先办,暂时不要告诉她。”话刚说完,他的手机开始嗡嗡嗡的振动。
“老大,出事了。”纳米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在左柏潇的印象里,纳米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慌张过。
“出了什么事?”左柏潇沙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仿佛之前跟周乐聊天时的所有情绪在瞬间统统不见了。而在他对面的周乐,安静的坐着,除了呼吸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姐被抓了。”
“什么?出了什么事?幼晴怎么会被抓?”左柏潇一惊,蓦的站了起来,或许是他站起来太迅猛,那椅子空荡荡的摇晃着:“刘局那边找了没有?”
“刘局去C市出差了,小姐这次是犯在新调来的简队长手里。”纳米在电话那端气息似乎不平稳,很着急:“若是一般的事还好,可这次她聚众吸毒,现场所有的人都说毒品是她提供的。”
左柏潇屏住呼吸,手指微微发颤:“我知道了。”而后挂了电话。他看着周乐,“简杰已经到Z市来了。”说完,他的手重重的捶在桌上,他千防万防,却没想到,幼晴竟然会吸毒。
周乐一惊:“这么快就来了?”
“幼晴被他抓了。”左柏潇低语,思考着,而后说:“周乐,看来,乐瑶和豆豆的事,不能再耽搁,必须马上着手去办。”
“那幼晴怎么办?”周乐忐忑着,落在简杰手里,事情可大可小,万一……
“我自有办法。”左柏潇沉声道,“以后,你不要给我打电话了,如果有事,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左少!”周乐清楚的知道左柏潇这是要跟自己撇清关系,因为一旦他出事,牵连出来的人,将会波动整个Z市,到时,但凡是与他有关的,怕都脱不了干系。
“你先走吧。”左柏潇闭了闭眸,到现在,他并未走到绝望的境地,只是,需要保持清醒的头脑,随时迎接即将发生的所有事。
在周乐离开之后,左柏潇取出他用假身份证买的电话卡,拨通了一个电话:“Jason,我是左柏潇。上次你提的银河九天转让的价格,我没意见……”
挂断电话之后,他又用常用的手机号码拨通了纳米的电话:“将所有的货销毁,给那些人安家费,让他们去外地避避风头。”
“销毁?”电话那端的纳米有些诧异:“老大,这一旦销毁,咱们损失的可不是小数目。”
“赶紧安排人去办。”左柏潇沉声说道,不容她有任何置疑:“幼晴的事,你另外安排人顶上。”其实,左幼晴的事,倒不算棘手。而让他差点乱了阵脚的,是简杰毫无预警的到来与他出手的迅猛。
*
周六。
豆豆在一旁安静的临摹着简单的卡通人物画,乐瑶坐在电脑前,在人才网上漫无目的的查找着。电脑旁,是今天的报纸。最近,温云霆的绯闻几乎每天都会见报,她,从最初的苦涩疼痛,到现在,心已经痛得麻木了,除了见到他与文檬亲呢的模样会让她心涩涩的之外,只要不去想他,那么,她的心便会静如水。
前两天,他与另外一个女人的照片见报了,虽然那个女人脸上打了“马赛克”,但是乐瑶还是认出了,那是罗珍。她已经在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关于他的所有事情了,因为,不管他怎样,都与她无关。该为他绯闻担心吃醋质问的是宋思语,而不是她,她……也没有资格。
“妈妈你看,”豆豆将画好的画拿给她之后,胖乎乎的小手背在身后,俨然像个小大人一般。
这是一副很简单的画,画了三株太阳花,最高的一株在左边,稍矮的一株在右边,中间那株最小,有意思的是,豆豆将太阳花朵画上了人的五官,让这副简单的画顿时生动了起来,仔细看去,这三朵花竟然像是一家三口一样。
“画的不错。”乐瑶亲亲豆豆的脸颊,带着几分鼓励:“很有想象力,豆豆真棒,加油哦。”
豆豆笑了,指着右边稍矮的太阳花:“这是妈妈,这是豆豆,”接着,她的手指向最高的那株:“这是爸爸,”她稚嫩的语气带着骄傲般,“是温爸爸。”
乐瑶的心瞬间翻腾,胸口有些窒息,眉一紧,忍住酸涩的眸,好久,才说道:“妈妈不是说过,不要再提他了吗?”
“温爸爸说,会带妈妈和我回小木屋去,”豆豆的目光里,有着一抹聪慧与精灵,“妈妈,温爸爸不会骗我的,我相信他。”
乐瑶的心微微收紧,看着孩子天真的模样,她心里有的只有苦涩,“豆豆,小孩子不能撒谎的。”
“我没有撒谎,是那天在医院温爸爸告诉我的。”豆豆见妈妈不信她的话,着急起来,“不信,你可以去问他啊。”
她怎么可能去问他?乐瑶心底早已经隐藏的苦涩溢满心房。
*
电脑右下角,那隐身的MSN上,有头像在跳跃着。
叶【想死你了,乐瑶,在不在啊,我找你啊。】
乐瑶【在】
叶惠发过来一个咧嘴大笑的表情。
乐瑶【什么事?】
叶惠发了撇嘴的表情,后面跟着【没事就不能找你?】
不待乐瑶回答,叶惠剪切了一张照片发在她们的对话框里。照片上,左柏潇搂着乐瑶的肩,乐瑶怀里抱着那束昂贵,可却如烫手山芋的捧花站在温云霆与宋思语面前。看着这一幕,乐瑶的眸,微微酸涩着。
叶惠发来偷笑的表情【郎才女貌啊】
乐瑶的心微微的收紧,目光,锁在温云霆与宋思语身上,手指,在键盘上艰难的回应着【是吗?】
叶惠又发一个双手捂住嘴笑的表情【怎么,承认了?呵呵呵。】
乐瑶这才意识到,叶惠是在说她与左柏潇,她在心底轻叹,回道【我跟左大哥吗?叶惠别瞎猜,没有的事】
叶惠【报纸上不都这样说了吗?你还想瞒着我。(大笑)接到捧花,你就会是下一个新娘子哦】
乐瑶讪然,下一个新娘子?呵呵,新娘这个头衔离她似乎太遥远,太不切实际了吧,【这种话你也信?】
叶惠【呵呵,当然。乐瑶,你可别想骗我,你现在都搬进左宅住了,还不承认?对了,你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
好友的话似当头棒喝一般将乐瑶惊醒,报纸上,曾经渲染着她与左柏潇的关系,正如叶惠的话里所说,她住在左宅,旁人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遐想,这些顾忌,是之前她未曾想过的【叶惠,我和左大哥,真的不是那样的关系。我没地方去,而他又需要一个人帮忙照顾孩子,所以我才住在这儿。】
叶惠【(疑惑)真的?】
乐瑶赶紧回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一会儿,叶惠才发信息【(皱眉)乐瑶,若你们真没什么,你一直住在左宅,倒还真会让人误会。】
乐瑶【我正在找工作,但是没有找到合适的。】
她的确是一直在网络上投简历,但是,都是石沉大海般没有音讯,其实,她更担心的是,找到工作之后,豆豆该怎么办?她曾经答应过小丫头会陪着她,可她却真的不能一直在左宅住下去,这让她有些为难。
叶惠【你在找工作?】
过了好一会儿,叶惠又发了信息过来【有一个职位倒挺适合你的。】
乐瑶眉微微一紧,记得上次叶惠帮她找工作时,却误入了娄默的房里,那件事,成了她心底抹不去的灰色记忆。
叶惠【温氏在招聘秘书,要不,你来试试?你文笔不错,一定能行的。】
温氏?这个温字,已经成了她心底的伤疤,她躲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回去工作,但是,有些话,她却不能跟叶惠直说,于是手指继续敲在键盘上【你忘了,时代银座人事有规定,离职的员工永不返聘的。】
叶惠【咳咳……这是对外嘛。可你不一样,你妈妈可是温太太,温副总可是你哥呀。】
哥?这个字,让她眼底一酸,沉默之后,岔开话题【叶惠,你呢?最近好吗?】
叶惠【还行吧。(害羞)】
乐瑶突然记起她跟何皓天恋爱的事,便发了信息过去【何助人不错哦。】
叶惠好一会儿才回信息【(害羞)嗯。】
乐瑶【叶惠,一定要幸福。】
叶惠连发了几个害羞的表情过来,而后又剪切了一张照片过来,照片上是乐瑶采访左柏潇时的情景【呵呵,这是春夏杂志慕后花絮,乐瑶,这张照片现在贴在文化廊里。】
乐瑶看着照片上专注速记的自己,那样娴静平静的生活,好像已经离她很远了【是吗?】
叶惠【大家对你的文笔都赞不绝口哦,前几天温总还专门要了慕后花絮和春夏杂志去看呢。】
他?乐瑶的心跳微微加速,手落在键盘上,微微颤抖着,却迟迟未打一个字,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叶惠【乐瑶,回温氏来工作吧,那样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一起上下班了。】
叶惠发完这条消息之后,却没有得到乐瑶的任何回信,她眉微微轻皱,不解的问身边的人,“皓天,若是乐瑶回温氏工作,真的没有问题吗?”
何皓天站在她身后,将她与乐瑶的聊天记录收入眼底,他扶了扶眼镜:“你只管把她劝回来,其他的事我来做。”温云霆这几天又面试了几拨温氏的员工,但是,却是诸多挑剔,除了已经被选做秘书的罗颖,其他的人,都没能入他的眼。
“那我要不要先告诉她,她回来是给温总做秘书?”叶惠问道:“说不定她知道是给她哥做秘书,马上就答应了呢?”
“先别说。”何皓天沉稳的说,这几天,他寻思着,看来,真适合做温云霆秘书的除了乐瑶就没其他人选了。所以,刚刚他才会让叶惠试探乐瑶的态度。
“好奇怪。”叶惠皱了眉:“乐瑶怎么不住在温宅?”
何皓天拍拍她的肩膀,亲呢的说:“好了好了,别想了,快去换衣服,我爸妈等着咱们呢。”
叶惠的耳根悄悄染红了,眼角眉梢都是羞涩的笑意,她现在幸福极了,她轻嗔的看着他。他们的感情很平稳的发展着,今晚,是她第一次见他父母。
“还害羞?”何皓天笑了,“或者,你是要我帮你换?”
叶惠的脸愈发的烫了,轻啐了他之后逃也似的跑进卧室。
*
乐瑶坐在电脑桌前,那弹开的窗口里是叶惠与她的聊天记录。她将脸埋在手里,矛盾的低叹着。
良久,她关掉了与叶惠的聊天窗口,可是,鼠标却不由自主的移向了MSN上温云霆那灰色的头像,右手握着鼠标,食指想要点击他的头像,却终是放开了。就在她要关掉MSN时,却收到了添加好友的一条信息,她的MSN里,全是同事或者同学,没有任何陌生人,而她也没有跟陌生人聊天的习惯,于是,她想也不想的就要点击“拒绝”。
“妈妈。”豆豆抱着小熊,睡眼朦胧的站在她身边,推推她的胳膊,不料这一推,她的鼠标却滑动点成了“同意”,点击错了,她也没有太过在意,因为,豆豆刚刚午睡完,她得马上帮小丫头换衣服,免得她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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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云霆坐在长形会议桌的上方,听着各个分公司的工作汇报。俊朗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罗珍坐在会议桌的角落里,目光却一直落在温云霆的身上,待偶尔与他冰冷的目光相遇时,会淡淡的挑眉一笑,带着她引以为傲的娇媚与溢于言表的爱慕。得到他淡漠的目光时,她心花怒放。
会后,罗珍并没有立刻回分店,而是在市场部的办公区内,跟谢妍闲聊着。之前,罗珍与谢妍的关系不大好,可现在彼此都在假笑,说着奉承对方的话。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里,罗珍一直在想着,该如何,才能制造与温云霆的偶遇。
突然,罗珍手机振动,是短消息。她的手指滑过屏幕,漂亮的眼睛在瞬间溢满惊喜,似乎有些不信,但是,她眨了眨眼,这个来电号码,确实是何皓天的,没错。她再仔细看了看内容【罗小姐,温总今晚请你用餐,七点,人民东路王子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