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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天就走了,”今笙在心里无声的叹息着,语气很轻,“等他走了,一切就结束了。”他走了之后,就会彻底忘记她吧,一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她心疼得难受,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妈……”轻歌低语。
今笙看着她,“轻歌,谢谢你。”
轻歌讪然,尴尬不已,今笙的一句谢谢,让她想到谷永淳对她的指责,她处于两难的尴尬境地,心里难受极了。
“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今笙拍拍她的胳膊,眼底微微湿润,感概万千,轻歌的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终是让你失望了。”
“妈。”轻歌眼底湿湿的。
今笙拥她入怀,情绪微微的失控,“真的对不起,我没能让你在我们身边长大,没能陪你成长,现在,也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更辜负了你的好意,原谅我,好吗?”于她来说,鱼与熊掌不能兼得,责任与亲情,她无法二选一,因为这不是选择题,放弃亲情,是她的宿命。
轻歌泪湿眼眶。
今笙拥着女儿,心里很难受,事情正在朝着她意想的方向发展,结局也清晰可见,可她的心,为什么会这样痛?
轻歌抹去眼角的泪,她为父母的结局而扼腕,可今笙终嫁了人,事已成定局,再去争取,似乎也并无任何意义了。她接受了现实,情绪也渐渐平静。
“轻歌,去吧,”今笙低语,彼此深爱,彼此深知,他的痛苦,她又如何不知?“去陪陪你爸爸……”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越不过的沟,等时间来治愈他们彼此的伤口吧。
轻歌眼底微红,思绪平静之后,蓦的想到国事,便说,“爸中止了天然气合作计划。”
今笙惊讶,“他……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他说,见了你再说。”轻歌抿唇,今天在中央大学演讲的谷永淳儒雅风趣,思路清晰,全然没有了昨晚的颓废落魄,可见即使私事再让他痛苦难过,却绝不会影响他的正常工作,由此可见,他是个绝对自律的男人。能让这样一个权倾天下的男人公私不分,可想而知,他对今笙的执着,到了怎样的一种程度。
今笙沉默了,心情复杂,消瘦的脸庞有些苍白。
“妈,”轻歌低语,“爸是铁了心要见你。”
天然气合作计划早已经谈妥,谷永淳此次来访问顺便签约,可突然中止计划,虽然对丹莱说是一项重大的损失,可对Z国来说,是必须的能源供应,谷永淳单方中止,他回国之后,该如何向国内交待?
这个计划,原本是他牵头促成的,签约之后,将为他的政绩添上一笔隆重的色彩,更能让他在明年的选举里多一份筹码。而现在,这件事成了这样的局面,于公于私,对双方来说,都不是件好事。也可想而知,为了见今笙一面,谷永淳下的赌注有多么大。
今笙默然,她打开钢琴,纤细修长的手指落在琴键上,响起清悠的音乐。
“妈……”轻歌低语,语气里,带着几分询问。
今笙的手指重重的按下,再抬起来,而后,音乐声戛然而止,“轻歌,”她的语气,颇有些平静,却显得空幽,“我会见他的。”既然躲不了,那么……就见吧。
轻歌看着她,对她态度的突然转变,不明就里。
今笙走向落地窗,那消瘦的身影,更显得挺拔而优雅,“我会让内政厅发邀请涵,以我和努甲的名义邀请他今晚进宫做客。”
轻歌皱紧了眉,如果努甲也在,这样的见面,让谷永淳情何以堪?她说:“爸是想单独见你。”
他的意思,她又何尝不知?今笙无声的轻叹,没有回答她,而是说:“晚上你也来。”
“妈,”轻歌犹豫之后说,“你这样做,就不怕激怒爸吗?”昨晚,谷永淳的震怒还让她觉得紧张。
今笙没有回头,语气悠长,“我和努甲邀请了,来与不来,在于他。”
“妈……”轻歌眉又紧了几分,“你这样,会适得其反,甚至,会让合作计划真的取消。”
今笙微微沉默,低语,“我能做的,仅于此了,他若真要公私不分,我也没有办法。”
“妈……”轻歌心微微揪在一起,今笙到底是低估了男人的妒忌心,特别是谷永淳这样权势在握的男人,别看他胸襟宽阔,可真要计较起来,肯定会不惜动用一切的。
轻歌正要劝时,却看到努甲回来了,她的话戛然而止。
努甲身后的侍女们端着几盆牡丹,各种颜色,竞相开放,花叶繁绕,富饶动人,他语气轻浅,“今笙,你过来瞧瞧,喜欢哪一盆?”
今笙走近他身边,温婉说道,“都很漂亮。”
“都是你喜欢的颜色,”努甲说,那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出尘脱俗,“花匠说,这些都是今天早上才开的……”
看着他们站在一起赏花的画面,轻歌眼底酸酸的,没再说话,转身悄然离开。
走到花园,她回头,看着今笙的宫殿,巍峨的建筑,在旁人眼底高不可攀,可她心里却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连自己的真实感情都需要伪装,跟一个不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还要秀出一副恩爱的画面,今笙戴着这样沉重的面具生活,她的心里该有多苦?她,又到底为了什么,甘愿如此?
面对这样虚伪的生活,轻歌有满腹心事,却无从诉起,心里却愈发的相念顾丰城了,她径直到了国家酒店,当他的房间门打开,看见熟悉颀长的身影站在门口时,她像是找到了依靠,眼底一酸,不顾身后还有萨莉她们,她直接抱住了他。
萨莉她们面面相觑,自觉的转了身,背对着他们。
她的突然出现,让顾丰城略有些惊讶,又见她扑满在怀,他的眉微微皱了皱眉,伸手握住她的胳膊要推开她,可她却并未松手,而是将他的腰抱得更紧了。
呃!顾丰城有点点讪色,见推不开她,只好退后几步,再将门关上,而她,始终像章鱼一样黏着他。
看着怀里的温香玉软,他低声问,“怎么了?”想要回抱她,可却又皱了皱眉,手终是落在半空,而后,仍旧握住她的胳膊,试着将她推开,“轻歌,松手。”
轻歌挣扎,手又紧了紧,眼底湿润,“别推开我,让我抱抱……”
呃!顾丰城满头黑线,看着怀里主动求抱抱的小女人,身材玲珑,她的柔软紧贴在他的胸口,是谁说的小别胜新婚?他们都这么久没那个了,换了平时,他早主动抱她吻上了,可现在……他皱了皱眉,强忍了心底的冲突,语气有点讪讪,却又很无奈,“轻歌?”
见他又要推开她,轻歌踮了脚,仰头就要吻他。
顾丰城眉更紧了,伸手挡住她的唇,生生的将她的吻压下。
轻歌仰着头看他,发现他眼底的尴尬,她不明白,撒娇,“丰城。”
顾丰城头皮发麻,眉紧紧的,低声,几许讪色,说:“轻歌,你爸也在……”
宋轻歌大惊,眸看着他,转而侧头,越过他的肩膀,看到谷永淳正坐在沙发上,呃!想到刚才自己的求欢,她窘死了!脸蓦的红了,想要躲起来,便低头,将脸藏在他的胸口,手更紧紧的抱住他了。
顾丰城无辜的低头,带着几许戏谑,低声说:“还不松手?”
轻歌讪然,乖乖的松了手,脸红红的,垂着头,躲在他身后,不敢看沙发里的人。
这会儿,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谷永淳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是顾丰城厚脸皮黏着轻歌不放,却不曾想,自己女儿竟然主动抱着求欢?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小情人有了爱人,本就让他纠结,这会儿,更把他给隔应到了。
蓦的,谷永淳站起来,目光淡淡的扫过小两口,大步离开。
经过他们身边时,顾丰城好像听见了他的冷哼声。
见谷永淳离开,门被合上时,顾丰城这才伸手,将身后藏着的小女人捞到面前来,看她窘迫的样子,他眼底,噙着戏笑,调侃道:“躲什么躲?你刚刚那股子劲儿上哪儿去了?”
轻歌的脸还红着呢,她伸手给了他一拳,“都怪你。”
“又怨我?”他低声促狭的说,“让你爸来评评理。”
这话又触着轻歌的痛处了,她窘得不行,粉拳落在他的胸口,“你还说,你还说……”后悔不已,心里一百个怨嗔,撒娇,“你是故意看我出糗的,是不是?”她悻悻的抱着他,又是耍赖,又是撒娇,“我会被人笑死的。”
“谁敢笑你,我不饶他。”这个老婆奴,又开始没原则的哄着妻子了。他哪曾知道,轻歌是怕被父亲取笑,呵呵呵,谷永淳真要取笑,大BOSS敢挑战岳父大人的权威吗?
“哎……”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可她心里就是瑞瑞难安,那种糗态,而且还是在自己父亲面前,让她觉得好难堪好难堪。
没等她说出多的话来,顾丰城低头,狠狠的吻住了她,唇齿纠缠,又深又绵。起初,她是反抗的,可渐渐的,沉沦在他的吻里了。
趁着呼吸的间隙,她皱紧了眉,“怎么办……好尴尬。”
他伸手掰正她的脸,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灼灼,嗓音低哑,却极有磁性,“小别胜新婚,宋轻歌,专心点儿,别刹风景好不好?”说罢,双手抚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
身体失重,她一惊,腿本能的缠在他的腰上。
他低声促狭的在她耳边说,“配合得不错。”
她又羞又窘。
他将她压在身下,彼此如婴儿般初见时,她脸色红红的,抬眸,眸底水光滟滟,有点迟疑,“我爸万一进来了……”
“他不会做那么没眼色的事,”他头一低,在彼此负距离的时候,深吻住她。
轻歌像无尾熊一样缠着顾丰城,因彼此深爱,缠绵时更是柔情蜜意,像连体婴一样,难分难解。当感觉烟花在头顶绚烂绽放后,她身子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
他从身后拥着她,她身形纤瘦,柔弱无骨,拥在怀里,两人的契合度刚刚好。
发现她眉头紧锁,他将她的身子掰过来,低头,吻吻她的眉间,“在想什么?”
轻歌抬眸,看着他近在咫尺,想到分开了一个多月,这次见了面,还没有好好的说说话,而他明天又要跟使团回国,这次分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心底又觉得空落落的,问,“你怎么会来的?”他的到来,毫无征兆。
顾丰城执着她的手,不痛不痒的说:“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老婆跑了不追吗?”想到乌靖的一句戏言成了真,他心里哼哼哼的,不知道暗骂那个乌鸦嘴多少次了。
轻歌讪讪的,低语,“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她抬眸看他,“你当时在柏林谈并购案,我怕你分心……”她知道,那个案子对ZK集团来说有多重要。
“哦,”他语气有点怪怪的,伸手捏捏她的脸,“这么说,你是为我着想,才骗我的?”
看他神情,知道已经雨过天晴,轻歌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吐吐舌头,俏皮的说:“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他唬着脸。
轻歌抿唇笑了,抬起下巴,轻轻啄了啄他的唇。
谷永淳出门后,眉头是紧锁的,哼了声,回头时门已被关上,他只得堪堪的回自己的房间。
女儿的外表像极了今笙,可那性格,倒与今笙不同。想到轻歌刚刚的主动,他在心底默叹,若今笙也能像女儿一样,坦然的对待感情,那该有多好。
想到今笙,他又皱紧了眉。好像,从开始到现在,即使是新婚时,感情浓得化不开时,在他面前,她都是被动的。曾经,他从不介意她的被动,可现在……他倒真的羡慕起顾丰城来,相比自己的追妻之路,前途堪忧啊。
江辰走过来,“丹莱公主派人送了邀请涵过来。”
谷永淳的思绪被打乱,蓦的回头,“内容是什么?”
江辰稍事沉默,终是说:“公主夫妻邀请你今晚进宫用餐。”
夫妻?听在谷永淳耳里,极为讽刺,今笙是在挑战他的极限,他心情极不好,脸色凉凉的,很冷。
见他没说话,江辰揣测着,犹豫之后问,“要不要推了?”
“告诉他们,”谷永淳唇畔一抹旁人不易察觉的苦笑,“我会准时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