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心戚戚

夜泊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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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许无忧心中想到更多的自是程默桑,或许是知道程默桑在京城,心中总有个念想,那个人会来找自己的等待的尽头终是无尽的失望,有什么意思呢?这样的活着可真累呀,不如归去,真是不如归去。

    有人这样问道:“你想出去吗?从这儿出去?”出去干什么呢?许无忧想或许自己是想出去的,想出去问一问程默桑为什么不来找自己,难道说过的话都不算数吗?难道程默桑真的忘了自己吗?

    许无忧有点头吗?明明已近昏沉到屋里的头还能动的了吗?为什么听到耳边人答应的声音呢?“若是你能再坚持半个月,我便将你救出去。”半个月呀,真是漫长啊,为什么不能长一点呢?可是许无忧不能说什么,也没什么可和别人谈条件的,身体昏沉沉的,喉间干涩涩的,似乎是生病了呢?许无忧说不出来话也动不了。是谁让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呢?为什么是在自己彻底绝望的时候才给自己希望呢?

    活着,活着呀,自己还真想活着呢,想知道一个结果好让自己甘心。

    许无忧在漫长的挣扎中度过了这半个月,这半个月,许无忧总是想着要就自己的人是什么身份呢?又会是什么样子呢?为什么他对能救出自己这么肯定呢?想多了之后许无忧更多的是感激,不管这个人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救自己,自己总该感谢的。

    从见阳光的那天许无忧很兴奋,即使自己的身体早已变得残破不堪,但仍是难以抑制的欢呼了一场,真是久违了这份阳光,从春怡园出来后,许无忧便知道了救自己的人的身份是当今太子轩辕景飞。

    许无忧很快便被安置在了离京城不远的郊外的翠玉居,翠玉居是轩辕景飞在京城外特意购置的房子,在京城办事时轩辕景飞常回来这里。

    大约休养了两天,轩辕景飞见了许无忧,那是许无忧第一次清晰地认识轩辕景飞,春怡园的时候许无忧也只是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个很沉稳的声音,并未看清轩辕景飞的样子,轩辕景飞看起来平易近人很好相处,但许无忧第一感觉这人很不简单。轩辕景飞来见许无忧并未多说什么话,只是吩咐许无忧好好养伤,并告诉许无忧说,“本宫救了你,自此以后,你便是本宫的人,许无忧不再是你的名字,以后你便叫林若素,这段时间你先呆在此处,过段时间后,本宫便会送你离开京城。”轩辕景飞说话的口气很直接,不容拒绝,这是一个习惯于掌握一切的人,自那之后,轩辕景飞便没再在许无忧眼前出现过。

    许无忧的名字被改了,自那之后,轩辕景飞留下照顾许无忧的人都唤许无忧为“林小姐”,名字被改了,却总被别人唤为小姐,许无忧有些不习惯,但很快便适应下来了。

    这一等被送离京城的日子便等了很久,许无忧渐渐变得忙碌起来,轩辕景飞会找人来教许无忧弹琴,偶尔,轩辕景飞也会来翠玉居听许无忧弹琴,那是个比较安静的时刻,萦绕在耳边的唯有连绵不绝的琴声,听完之后,轩辕景飞便会不置一词的离开,许无忧习惯这样的日子后,琴艺也飞涨起来。

    许无忧的确是很有弹琴天赋的,虽然以前没学过弹琴,但还是很快就将弹琴的本领掌握了,那之后,轩辕景飞便将许无忧送到了瀛凉城。

    瀛凉城是个经济较为发达的地方,离京城也比较远,轩辕景飞在这里开了一家青楼,名为畅春园,许无忧被派在这里来的任务也很简单,那便是当畅春园的掌事人,畅春园表面上是青楼,实际上是轩辕景飞开设的地下据点,一方面搜集朝廷命官的信息以便更好地掌控这些官员,一方面处理一些明面上无法处决的事,有个掩护处理事情时是简单多的,许无忧一直很奇怪轩辕景飞已经稳坐太子之位,到时是注定要当皇帝的,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掌控这么多朝廷官员,后来才知道轩辕景飞虽然贵为太子但一直被宛帝所不喜,因为是嫡长子且家族势力强大,宛帝被逼无法只得立轩辕景飞为太子,这些年,宛帝想尽办法削弱国丈慕容弘时的势力,太子背后的势力早不如前,只怕宛帝早就有了罢黜太子的想法,所以,轩辕景飞的地位有些岌岌可危,因此,上官翊海想要通过控制群臣以确保自己的太子之位仍旧安稳,且宛帝子嗣众多,明争暗斗是常有的事,每个人准备的后招也变多了。

    天下间的男人都没几个好东西,即使那些表面上大义凛然的人到了晚上亦会露出本来的面目,男人真是虚伪,许无忧整天看着形形色色的人进出畅春园,这儿的生意从未差过,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银两流进来,看得多了,许无忧也不想再看了,那些虚伪的男人只会让许无忧觉得恶心,所以许无忧多是在幕后吩咐一些事,很少出现在幕前,除非有特别重大的事。

    这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而最不缺的便是贪婪的人,人心贪婪,得到了便不再珍惜,甚至开始想要更好的……五年后瀛凉城

    瀛凉城的夏季是极其热闹的,多年的训练,林若素已经学会游刃有余的处理一些大事,对手中的职务也越来越熟悉起来,尽量不去想曾经的事,只装作一个闲人,与轩辕景飞见面的机会照样不多,轩辕景飞每年也只来瀛凉城一次,听属下将当下的情况做简单的介绍,然后轩辕景飞会像以往一样听林若素弹一曲就离开,轩辕景飞很少在瀛凉城逗留。

    夏日的瀛凉城是十分热闹的,林若素微笑着培养着最近找来的一批新人,这些女孩都才十五六岁,曾经的林若素会疑问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女孩,但年年不断送到这儿的人从未停止过,林若素能做的也只是将这些女孩培养成一个个会待客的人。

    五月十日,轩辕景飞来瀛凉城了,林若素回到房间的时候,轩辕景飞正躺在林若素的床上微微小憩,听到林若素回来的声音,轩辕景飞说道:“素素,你回来啦。”“素素”,自林若素替代了许无忧这个名字,轩辕景飞便一直唤她为“素素”,这里面是否掺杂了什么,林若素是从不深思的。

    床上的男人似乎还等着林若素的回应,林若素只得轻轻“嗯”了一声,慢慢地走到了床榻边坐下,看着眼前眉眼熟悉的男人,林若素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所散发出的疲惫感,这么多年,这个男人总是和身边的人争着斗着,想来也是活得极其累的吧。

    林若素知道轩辕景飞喜欢安静所以并没有吱声,只是简单地轻轻地替眼前的男人揉了揉额头。轩辕景飞却突然坐起来拥住了林若素,怀中人的气息很清新让轩辕景飞疲惫的心安逸下来,林若素是没有想到轩辕景飞会这样做的,微微愣了愣,片刻之后开始挣扎起来,此时,头顶上却传来轩辕景飞的声音:“别动,让我抱一会,就一会就好。”轩辕景飞没有称“本宫”,林若素倒也不好挣扎,只得任轩辕景飞抱着。

    这天晚上,轩辕景飞留在了畅春园,且宿在了林若素的屋子里,这是轩辕景飞第一次留在瀛凉城过夜,这一夜的林若素过得十分忐忑,轩辕景飞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是不会拒绝轩辕景飞的要求的,庆幸的是这一夜轩辕景飞只是简单地抱着自己便沉沉睡去,许是太累了吧,在林若素不安的时候,耳边很快便响起了轩辕景飞平稳的呼吸声,林若素这才安安的也睡下了。

    轩辕景飞第二天一早便走了,走的时候,轩辕景飞嘱咐林若素道:“素素,过两天朝廷会派钦差大人来瀛凉城视察,你们小心点。”轩辕景飞说完轻轻抚了抚林若素的头发便走了。

    畅春园的生意还是在不红不火的进行着。

    十三日一早,林若素正在梳妆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吵吵嚷嚷的声音,不一会儿,自己的房门也被敲响了,林若素打开门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婉心看见林若素将门打开,这才回道:“林姐姐,外面都被官差给围住了,说是涉嫌贩卖人口。”

    林若素:“哦?还有这种说法吗?走,带我去看看。”说着两个人慢慢地下了楼。

    林若素并不知道她将要见的人便是自己念到心底恨到心底的人,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多情只有春庭月,犹未离人照落花,还以为此生将不复相见。

    林若素怡怡然下楼对着门口边的男子说道:“还不知钦差大人来临,有失远迎,还望赎罪,只是不知大人为何要将我这园子都围起来呢?”

    程默桑负着手在身后,听到声音这才回过头来,只是这一眼,林若素变了色,莫若不如不见,突然又想起了曾经那段挣扎在生死之间的日子,心心念念的想着心中的人却毫无消息,真恨啊,林若素强压下心中的恨意,镇定的看着程默桑。

    程默桑见到林若素之后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林若素想,“原来什么都是可以被遗忘的,程默桑真的不认识自己,原来我们也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程默桑的态度很淡定,不愠不怒,不骄不躁,“在下程默桑,听闻此处都有女子被强行拐卖,所以特来查看,打扰之处,还望姑娘见谅。”

    “拐卖?”这里的每个人不都是自愿来的,在这儿可以捞到更多的油水,很多女子爱钱爱打扮不都抢着要这里来吗?说起来,有些理由总可以光明正大,林若素嗤笑一声没再搭理程默桑,再见,已不是故人,君不识妾,妾又何必再忆君,要查便查吧,容华谢后,不过一场,山河永寂,便当妾亦不识君。

    又或许,林若素是想过两人的重遇的,或许自己会冲上去质问程默桑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却又空留给人希望,但终究也只是臆想一场,除却天边月,再过莫若平常,蜻蜓点水,波痕渐淡,真是如此,再见时已是“两心对峙,莫若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