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千般折磨

南湖微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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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转过来,那张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直直的出现在无忧的面前,眼神死气沉沉的,嘴唇嫣红得耀眼,头发凌乱的像无忧飘过来,唇一张一合,用阴森恐怖的声音飘忽不定的说道:“我死得好冤啊,好冤啊。”

    无忧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子一个不稳,向后跌去,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惊骇的光芒,脸色苍白,额头上的冷汗也涔涔的落了下来,浑身冰凉而颤抖的说道:“小姐,你吓死我了。”

    幸好她的手向后撑着桌面,否则现在估计已经摔倒在地上了,真是太吓人了。

    容妍伸出手去,冷漠的将凌乱的头发拨开,用平静的声音说道:“像不像一个含冤而死,灵魂得不到解脱的女鬼。”

    无忧吓得背后的冷汗涔涔的落了下来,点着头,低低的说道:“何止是像,简直就是,要是半夜猛然看到这样的模样,任谁都会被吓死的。”

    “那就好,无忧,今天夜里我要让那个女人为她所做出的事情感到后悔,她一定会后悔的。”

    容妍将手搁在梳妆台上,望着镜子里惨白的小脸,轻轻的笑了,笑得悲凉,笑得残忍,她轻轻的抬起手,将头发弄得更加凌乱,冷冰冰一字一顿的说道:“容清,你就等着接招吧。”

    更漏的声音一滴滴的往下滴着,容妍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一脸冷漠,窗外树影婆娑,冬日的寒风呼呼的刮着,将昏黄的灯光吹得飘忽不定,像来自地狱的鬼火,闪烁着阴森森的光芒。

    无忧的目光一直在沙漏上盯着,还有一刻钟就要到子时了,她忽然站起来,脸色凝重的说道:“小姐,时间快到了。”

    容妍回过头去,望了沙漏一眼,站起来,拿过桌子上早就准备好的鸡血,用筷子蘸着,顺着眼角垂直点着,鲜红的两条血迹就顺着眼睛下方流下来,更加阴森,更加恐怖,饶是无忧亲眼看着她一步步的化妆,也被这副血淋淋阴森得像女鬼的模样吓了个半死,手心里沁出了厚厚的一层汗水,轻声说道:“小姐,你这个样子真的是太吓人了。”

    容妍用那双阴森没有生气的眸子扫了无忧一眼,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走到门口,缓缓的打开门,对着早就守候在门口的几个大内高手平静的说道:“时间到了,行动开始。”

    其中两个人带着她飞过将军府,绕过丞相府的层层障碍,落在容清院落的屋顶上,另外的两个人带着无忧,落在了容清的院落内,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所有的丫鬟们都点了昏睡穴,整个院落陷入了一片平静之中,安静得有些吓人。

    忽然,咔嚓一声,闪电划过夜空,划破了寂静的黑夜,紧接着雷霆大作,轰隆隆的雷声响起,震得人的耳朵都要聋了。

    冬日凛冽的寒风吹着,将窗子吹得劈啪作响,没过一会儿,啪啪的雨点打了下来,整个夜分外的不寻常,也分外的阴森吓人。

    无忧对着身后的一个侍卫轻轻的点了点头,那人手中细细碎碎的珍珠珠子飞出去,穿过了窗户,直接打在了容清的脸上,刺痛的感觉让她猛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用尖锐刺耳的声音厉声喝道:“谁?”

    回答她的只有呼啸的寒风,和窗户噼啪响动的声音,豆大的雨点从窗户洒进了屋子里,点点寒气在屋子中氤氲开来,冷得阴森而吓人。

    容清的心咯噔一跳,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冷声的喝着贴身丫鬟,“莲儿。”

    没有人回答她,窗户被风吹动得更加猛烈,噼里啪啦的打在墙面,窗外的雨声也更加的大了,哗哗的,敏锐的刺激着她的神经。

    容清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大声的吼道:“来人啊,快来人啊,莲儿,你个死丫头,去哪里了,快给我出来,去关窗户啊,你想冷死我啊。”

    咔嚓——

    轰隆——

    刺眼的闪电划破夜空,震耳的雷声响了起来,被雨吹得湿漉漉的窗外出现了一个白衣长发的女人,眼神透着死气沉沉,脸上血迹斑斑,伸直了双手,朝着容清的方向飘了过来。

    借着闪电划破的闪亮,容清看清楚了那张脸,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眼角和嘴角滴着鲜红的血,身上散发着强烈的幽怨,用充满控诉和哀怨的声音飘忽不定的喊着:“容清——容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哐当一声——

    容清惊骇得睁大了眼睛,失魂落魄的往后退去,身子不稳的撞倒在桌子上,将瓷器撞翻在地上,惊骇的喊道:“啊!鬼啊!”

    妩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升了起来,一直传到头顶,遍体生寒,浑身冷得血液都像是要凝固了,“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快走啊!”

    她惊骇的闭上眼睛,身子颤抖的向后爬去,害怕得都要哭了,手脚冰凉的一步步往后退去。

    “容清——为什么要刨了我的坟墓——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刨了我的坟墓,我是你的嫡母,为什么——”

    清幽幽阴森森的声飘忽不定的传来,惨白的身影从窗口飘了进来,风儿将她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露出那双流出血的眼睛,一步步的向前走着。

    “容清——你好狠啊——我要报仇——”

    白衣的身影一步步的靠近容清,脸上带着幽怨,带着孤魂野鬼得不到解脱的痛苦,凉凉的笑了,“容清——你刨了我的坟墓,害我无家可归,你来陪我吧,——”

    “不要,不要过来,对不起,我不应该刨你的坟墓的,我错了,不要过来。”

    容清吓得双腿发软,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双眼闭上,眼角有泪水惊骇的流了下来,缩在墙角,害怕的抱住自己的头,“不要过来,大娘,我错了,我不应该恨容妍不救我娘就带人去刨了你的坟墓,我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不要再缠着我了,我错了。”

    哽咽的哭声,带着阵阵的恐惧,几乎要将她淹没了,“我错了,你回去吧。”

    “你刨了我的坟墓,让我变成孤魂野鬼,我不放过你,不放过——下来陪我啊——”

    惨白流着泪的脸上,带着绿幽幽的光芒,冰冷的双手直直的朝着容清的脖子伸过去,容清吓得裤子都湿透了,抱住自己的头,害怕的喊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大娘,我错了,你原谅我。我已经连着做了一个月的噩梦了,你不要再来缠着我了,我找人来给你超度,求求你了。”

    这一回,她是真的知道错了,她捂着头,嘤嘤的哭了起来。

    “砰——”

    门口被人用力的踹开,一排士兵举着火把闯了进来,将整间屋子照得亮如白昼,皇上,静雅公主,容辛落,容辛邬,淑妃沐盈盈等人同时闯了进来,用不可置信和愤怒的目光瞪着容清,像吃人的豹子,几乎要将容清生吞活剥了。

    容清感受到气氛的变换,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睛,被眼前的情景看得惊住了,脸色变得更加惊骇,灵魂似乎也像被人抽走了一般,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萎靡的靠在墙角,惊骇的眼神落在满脸是血头发凌乱的白衣女鬼身上,张着嘴,想说什么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容妍将头发拢起,别在耳后,用袖子将脸上苍白的脂粉和眼角唇边的鸡血擦去,冷冰冰的瞪着容清,咬着牙用带着刻骨仇恨的声音冷冰冰的说道:“容清,竟然是你!”

    容清睁大了眼睛,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冻结了,望着白衣女鬼的真颜,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想到她刚才所说的话,眼神浮起了一片灰败,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盈盈的泪水落了下来,她咬着唇,一副可怜儿无辜的样子说道:“姐姐,你为什么装鬼骗我?”

    容妍扯了扯唇角,对她炉火纯青的表演功夫实在是佩服到家了,她扯了扯唇角,用嘲讽而冰冷的声音说道:“如果不装鬼,我又怎么会知道,一向娇滴滴的丞相府三小姐竟然能够这么心狠手辣,连已经仙逝了十几年的人都不放过。容清啊容清,你这副虚伪的灵魂隐藏得好深啊。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穿着白色衣服一身女鬼打扮的容妍双手抱胸,冷冰冰的瞪了容清一眼,再回过头将冰冷的视线落在容辛邬的身上,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调说道:“丞相,睁大眼睛看看,这是你疼爱多年的好女儿。”

    一句话,将容辛邬的老脸说得青一阵紫一阵的,羞愧得几乎想要找一个地洞钻进去,却在迎上容妍那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睛时,被狠狠的刺激了。

    “逆女,你怎么可以这么心肠歹毒?连作古多年的人都不放过,谁让你这么做的!”

    容辛邬满脸的心痛和失望,想也不想冲上去就对着容清狠狠的扇了两个耳光,力气之大,扇得容清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娇媚乖巧的面容也高高肿起,无辜的眼神里晶莹的泪水颗颗落下,她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颤声说道:“爹爹,你怎么打我?”

    “打的就是你,让你心肠歹毒,让你手段阴狠,我打死你!”

    容辛邬气得胸腔里一起一伏的,扬起手对着容清又是两个耳光,打得容清一边哭着一面喊求饶,“爹,别打了,很疼,你要将我打死了。”

    容清一面哭,一面躲避着容辛邬,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容辛邬却是怒气冲天,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耳光的扇着,打得容清的脸上肿得跟馒头一样,嘴角的鲜血也汨汨的流了下来。

    “够了!”

    容妍冷冷的望着容辛邬心痛欲绝的模样,厉声喝道。

    容辛邬抬起头来,望着容妍冷漠得像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睛,千万种难受的滋味从心头涌上来,冲入喉头,难受得他几乎不能呼吸。

    “容妍,关于你娘亲,我,我······”

    他说着说着,竟然有些哽咽着说不下去了,不管当年那个女人怎么样,清儿也不应该对一个已经故去的人做出这种事情来。

    “如果你是想要道歉的话那就不必了,你府里这些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容丞相,好好睁大眼睛看看你身边的人,这些女人并不是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别到头来悔恨终身。”

    容妍冷冷的说道,转过脸去对着皇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沉痛的说道:“皇上,刨了我娘亲的坟墓的人就是容清,刚才她也亲口承认了,请皇上为我娘亲讨回一个公道。”

    她说过,会让刨了娘亲坟墓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容清,你等着接招吧。

    “皇上,姐姐嫁给丞相两年,却从来没有过上好日子,最后惨淡而终,就连死后都不得安宁,你一定要为姐姐做主啊,姐姐真是太苦了。”

    淑妃的眼泪落了下来,声声哽咽,十分难过。

    “对啊,父皇,姨母的骸骨洒落了一地,被风吹雨打,她在天之灵怎么能安息,你一定要将容清这个坏女人狠狠的惩罚啊,不然对不起远在天堂的姨母。”

    上官静雅一张小脸上全是愤怒,指着容清,恨不得将容清直接拉出去砍了。

    上官昊没有说话,威严的脸上布满了寒霜,直勾勾的瞪着容清,浑身笼罩着一层狂狷霸道的气息,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锐利如同鹰隼一样的眸子里折射出森冷的光芒,忽然冷冷的笑了,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道:“容丞相,你给朕说说,应该怎样惩罚你这个宝贝女儿呢?”

    他的声音是调侃的,却让容辛邬的心咯噔一跳,追随在皇上的身边那么多年,他对上官昊的性子也摸得有七八分了,深知这是皇上盛怒的前兆,顿时冷汗涔涔而下,背后的衣衫都湿透了,遍体生寒,他不敢大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咬牙彻齿的说道:“皇上,此逆女犯下了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微臣不敢擅自做主,还请皇上定夺。”

    容辛邬又怎么会不知道沐依依在皇上的心中所占据的地位,依依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远远超过自己,这一次,容清真的是碰到了皇上的逆鳞,能不能捡回一条命还难说,他更是不敢擅自做主,只要硬着头皮跪在地上,等候皇上的发落。

    上官昊冷哼了一声,唇边泛起了冰冷的笑容,那样的笑容,是猎bao在将猎物撕碎前一刻的那种残忍,带着嗜血的杀意,吓得室内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就连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住了。

    容清的脸色惨白,跪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她双手环抱着膝盖,眼睛直直的盯着上官昊的嘴,心咚咚的跳着,手心里一片冰凉。

    容妍则是紧抿着唇,眼角带着森冷的微笑,瞪着容清,那样带着刻骨仇恨的目光,残忍的宣泄着她的仇恨和不满,是的,她恨,恨死了。

    如果说以前她对容清只是不喜欢,那么现在她对容清则是恨之入骨了,哪怕她的灵魂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灵魂了,那个躺在坟墓中的人依旧给了她身体,给了她血液,给了她重生的生命。对于那个女人她是有着尊重和敬畏的,那样天神一样的女人,怎么能让容清这种心狠手辣的女人给刨了坟墓,让她的骸骨遭受风吹雨打,她舍不得啊。

    “妍儿,你说想要怎样的处罚?这个女人可是真的很让人讨厌呢,怎么办?”

    上官昊将带着寒霜冷意的笑容转向了容妍,征询的望着她。

    容妍的脸色依旧保持着愤恨,咬着牙说道:“妍儿年纪还小,对这些事情不是很了解,还是请皇上为妍儿做主。”

    上官昊轻轻的点了点头,唇边泛着冰冷的笑容,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步的朝着容清走去,居高临下的望着吓得脸色已经惨白的容清,用森寒的声音问道:“容清,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阴森刺骨的声音传入了容清的耳中,让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抬起头来望进了上官昊那双深邃冰冷得像寒潭一样的眸子里,她的灵魂好像也被这双像漩涡一样的眸子给吸引住了一般,她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一时之间忘记了回答。

    “哼!”

    上官昊冷冷的哼了一声,冰冷的空气又多凝固了一分,容清霎时间清醒过来,脸色依旧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低垂着头说道:“皇上,大娘的坟墓的确是容清给刨的,容清甘愿认罪。”

    她聪明,知道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想要狡辩却也狡辩不了,只好认罪了,眼泪却盈盈的落了下来,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哽咽着说道:“容清是因为太气了,气姐姐明明有这个能力,却不愿意将容清的娘亲救出来,才会犯下如此错误的,容清知道错了,请皇上饶了容清吧,容清愿意就此落发出家,为大娘祈福超度,让大娘在天之灵安宁。”

    她一面说着,一面跪在地上,仰望着天空,用惨兮兮的声音哭着说道:“大娘,清儿一时糊涂,犯下了滔天大罪,你原谅清儿吧,清儿知道错了,这些天清儿也不好受,一直在做噩梦,你原谅我好吗?”

    一旁的容妍几乎要忍不住要笑了,不知道应该笑这个女人太聪明了还是笑这个女人太天真了,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她害怕皇上会将她杀了或者将她卖入青楼,于是率先开口要出家,不管怎么样,先毫发无伤再说,至于几年后的事情,谁能够说得准呢,要是还俗了或者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又有谁知道呢。

    上官昊也笑了,声音稍微变得平和了一些,不轻不重的问道:“你真的想出家为妍儿的娘亲祈福超度?”

    容清咬着唇,眼底有泪水溢了出来,脸上浮起了愧疚的神情,轻轻的点了点头,用带着哭意的声音说道:“回皇上,容清是真心愿意落发出家,容清犯下了滔天大罪,自知罪孽深重,请皇上成全了容清吧。”

    她的话语,声声都充满了悔恨,娇媚的脸上也是一片真心悔过的模样,双手撑着地,咚咚的将额头磕在地上,磕得娇嫩的额头都流血了。

    容妍就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想要看她还要出什么幺蛾子来。

    上官昊唇角微微勾了勾,满意的说道:“你能够认识到这样的错误,有这份心,很好。”

    容清听到皇上的话,低垂的眼角有一丝惊喜的光芒闪过,用感激涕零的声音说道:“谢皇上,容清一定——啊!”

    痛苦得像杀猪一样的尖叫声响了起来,娇俏妩媚的脸因为疼痛狰狞的扭曲在一起,看起来分外的吓人。

    “咔嚓——”

    她的话还没说完,上官昊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像海上暴风骤雨来临的时候卷起的惊涛骇浪,手飞快的伸出,反手一扭,短短的一瞬间,将容清的两只胳膊同时给卸了下来,血淋淋的两只手被他残忍的扔在了地上。

    所有的人,包括容妍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尤其是容辛邬,脸色惨白的望着上官昊,眼底闪过惊骇的光芒,凉意一阵阵的从脚底升起来,几乎要将他的血液给冻结了,身子也几乎站不稳,跌跌撞撞的向后倒去,如果不是有人在后面扶着他,他一定摔倒在地上了。

    上官昊的唇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望着血淋淋的扔在地上的两只手臂,用冰冷得像恶魔一样的声音说道:“想要为依依祈福超度,到地底下去吧!”

    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连给依依提鞋都不配,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

    容清痛得几乎想要死去,望着自己两只被卸掉的手臂,痛苦的啊啊啊叫了起来,头一歪,痛得昏了过去。

    上官昊冷冷的拍了拍手,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对容辛邬说道:“容丞相,这样对待你的女儿,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容辛邬的脸色惨白,又是气愤又是心痛的望着已经变成残废的女儿,唇角蠕动了一下,艰难的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来,“不会。”

    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只觉得浑身像被泡在冰水里,就连骨头都冻僵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知道是自己的女儿错在先,可是看到她如此模样,却仍旧心痛得不得了。

    “这样还不够。”

    上官昊冲着容辛邬冷冷一笑,那样的笑容是如此冰冷,像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将容辛邬的三魂七魄都勾走了,他的手死死的紧握成拳,努力不让自己晕过去,心痛的望着满身是血躺倒在地上的女儿,难受的情绪一点点的漫了上来。

    “来人,将她破醒!”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皇上森冷的发出命令,身后立刻有士兵提着冰冷的水走上来毫不留情的泼在了容清的脸上,刺骨的寒冷让痛晕过去的容清醒了过来,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皇上,容清真的知道错了,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被卸掉了两条胳膊,她这一回终于真正的知道害怕了,眼底带着惊恐的神色,趴在地上大哭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没有手了,眼底有泪水滚滚落下,她惊骇的将祈求的目光落在容丞相的身上,痛哭流涕的说道:“爹,救我,清儿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救我。”

    容辛邬心痛的望着自己的女儿,嘴唇嚅动了一下,与此同时,上官昊投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过来,他只好忍痛闭上了眼睛,用带着一丝颤抖和哽咽的声音说道:“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应该有的代价,清儿,这是你应该遭受的,怨不了别人。”

    “御医来了吗?”

    上官昊忽然对着伺候在身侧的桂公公沉声问道,眼底折射出森冷的光芒,浑身也笼罩着一层凛冽的寒霜,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回皇上,已经来了。”

    上官昊回过头去,看见急匆匆赶来的御医,满头大汗,让他意外的是,跟随着御医一起来的,竟然还有怡王上官铭卓,深邃的瞳孔微微眯起,眼底闪过若有所思的光芒,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上官铭卓身上依旧穿着紫色的锦袍,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竹叶和青松,对着皇上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适才父皇派人去请御医的时候,儿臣恰巧在御医馆,听说丞相府出了大事,儿臣一着急,就跟着御医一起赶过来了。”

    “是吗?”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上官昊紧紧的盯着自家儿子,眼底有着不信任的光芒,后者则是坦然的抬起头来,目光澄澈的接受父皇的审视。

    “既然来了,就站在一旁吧。”

    上官昊终于将目光从上官铭卓的身上移开,冷声说道:“鹤顶红。”

    容清和容辛邬的脸色都变得惨白,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望向了上官昊,看到满脸威严的皇上森寒的眼睛里透出的森森杀意,害怕得血液都倒流了。

    “皇上,清儿年幼无知,一念之差才会犯下如此大逆不道的罪,请皇上看在她已经知错悔改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她的两只手都已经毁了,再也害不了人了,以后老臣一定会严加管教,请皇上饶了她这一次吧。”

    容辛邬背后阵阵阴凉,满是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言辞恳切的说道。

    容清的眼里也溢满了悔恨的泪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匍匐在地上,抬起满面泪痕的面容,骇然的说道:“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容清真的知道错了,您高抬贵手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一定会重新做人,不会再去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

    当死神降临得那么近的时候,她终于知道害怕了,再也顾不得任何骄傲,再也顾不得任何矜持,泪水刷刷的落在地上,盛开成美丽而妖娆的罂粟花。

    只是,这个时候知道害怕会不会太晚了。

    “妍儿,妍儿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偿还我欠下的孽债,妍儿,你帮我求求皇上,饶了我一命吧,清儿求求你了。”

    容清满面泪痕的跪着朝着容妍爬了过来,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贴在容妍白色的衣裳上,嗓子嘶哑,撕心裂肺,她是真的知道害怕了,早知道如此,她就不会盛怒之下带人去刨了容妍娘亲的坟墓了。

    容妍居高临下的望了一眼容清,唇角冷冷的勾起,容清,晚了,一切都晚了,在你愤恨的刨了那个高贵女人的坟墓将尸骨撒了遍地之后,事情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我曾经对着娘亲的坟墓发誓,要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决不食言!

    “姐姐,清儿求求你了,救救我吧,我是你的亲妹妹,你救我啊,我真的知道错了。”

    容清透过朦胧的泪眼看到容妍无动于衷的冷漠面容,心底里的最后一丝希望被人硬生生的掐灭,她咚的一声,跌坐在地面上,面如死灰,难道她真的要死了吗?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容丞相,是你自己去喂鹤顶红呢,还是让妍儿去喂?”

    上官昊的耐性显然已经到了极限的程度,不想再去看容清这张丑陋的嘴脸,冷着声音硬邦邦的问道。

    这个时候知道后悔了,当初去刨了他最心爱女人的坟墓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一个结果?再求都没有用,没用,依依受到的苦,他会让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也承受一遍。

    容丞相听到至高无上的主子的话,脑袋嗡的一声,身子颤抖着向后退去,脸上出现惊恐的光芒,颤抖的摇了摇头。

    上官昊微微笑着,走到容辛邬的面前,将手中那瓶鹤顶红塞递他的手边,以一种命令的语气说道:“去吧,将这瓶毒药喂给她,一了百了。”

    这个女人,多看她一眼都会让他觉得厌恶。

    “不!不!”

    容辛邬的脸色惨白,长满皱纹的手不停的颤抖着,眼底弥漫着心痛和绝望,不敢去接过皇上手中的鹤顶红,要让他亲手毒死自己的女儿,他做不到,绝对做不到。

    容清听到皇上阴森带着嗜血杀意的话语,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头一歪,晕了过去,眼角还带着晶莹的泪水。

    上官昊望着心痛又害怕得失去了往常模样的容辛邬,冷冷的笑了,“容丞相,你来不来?”

    “皇上,您高抬贵手,饶了清儿这一回吧,老臣一定会严加管教她,不会让她再犯这种错误的,老臣求你了。”

    容辛邬老泪纵横的恳求道,他一辈子没有儿子,最聪明乖巧的女儿就是容清了,如今这个女儿已经被废成这个样子了,他不能再看着她眼睁睁的死去了。

    “丞相,朕决定了的事情谁都没有办法更改,你也废话少说,乖乖的送她上路吧。”

    上官昊的眼神绿幽幽的,用一种冰冷至极的语气说道,浑身笼罩着一层寒霜,阴森森的气势在室内散发开来,比外面哗哗的大雨还要寒冷。

    朝恩是连他都舍不得伤害一分一毫,这个黄毛丫头竟然对他爱若至宝的人儿残忍如此,他怎么忍受得下这口气,没有轻饶,绝对不能轻饶,不仅要将她弄死,还要鞭尸,让她也尝一尝死后得不到安宁的味道。

    容辛邬痛苦的跪在地上,满脸绝望的抱住自己的头,也不敢再说话,颤抖得厉害,饱经风霜的脸上流下了浑浊的泪水。

    上官昊冷冷的扫了当朝首辅一眼,用一种沉静却又感慨万分的声音说道:“容丞相,朕不否认你在朝堂上是才华横溢,处理政事也是井井有条,但是对女人来说,你还是了解得太少了,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你周围的女人吧,看看她们是否是和你认识的那么温柔善解人意,别到最后了,悔不当初。”

    容丞相听到威严的主子发话了,睁开了那双沉痛的眸子,有些不解,有些难过,想要从上官昊幽深得可以吸进去的眸子中看出什么。

    上官昊已经不愿意去理会他了,将手中装着毒药的瓶子递到了容妍的手中,咬着牙,用残忍至极的 声音说道:“妍儿,你去喂她。”

    容妍微微抬起头,用那双明亮得如同天上璀璨的星辰一样的眸子望着高高在上的皇上,唇角动了动。

    上官昊用慈爱而充满鼓励的眼神望着她,平静的说道:“去吧,为你的娘亲报仇,朕给你一个机会。”

    说到底容妍这么多年来在丞相府不受宠,根源还是在他的身上吧,对于这个女孩,他的心里总是存着一丝愧疚的,所以到现在,只要是不太过分的事情,他都愿意宠着她,弥补她这么多年来缺失的父爱和早逝的母爱。

    容妍接过上官昊手中的鹤顶红,咬着唇,深深的看了容辛邬一眼,后者的瞳孔睁得大大的,带着巨大的绝望和不可置信,瞪着容妍,唇角哆嗦着,冷冰冰的喊道:“容妍。”

    一身白得没有一点杂质的白衣,乌黑如同瀑布一样的头发从肩上披下来,女鬼造型的容妍眼底闪烁着森冷的光芒,像是没有听见容辛邬带着哀求的声音,径直走到容清的面前,缓缓的蹲下。

    “泼醒她!”

    上官昊阴森诡异得犹如地狱修罗般的声音凛冽的在室内响起,带着嗜血的杀意,落在每个人的心头上,吓得没有人敢大声呼吸。

    容妍眸光移动,将视线落在旁边满满的一桶水上,手飞快的伸出,舀了一瓢水,对着容清已经肿得高高的脸上毫不留情的泼去,刺骨的冰冷让容清痛苦的张开了眼睛,眼底带着灰败,望着近在咫尺的容妍。

    “姐,你饶了我吧。”

    她哽咽了一声,泣不成声的哀求道。

    此刻容妍的心却是冷的,冷得像万年不化的寒冰,她勾了勾唇角,修长的手将小瓷瓶的盖子解开,一只手用力的捏着容清的下巴,用力的使劲了全身的力气,将苦苦挣扎的容清撬开嘴巴,另一只手将瓷瓶里装着的鹤顶红毫不犹豫的灌进了她的嘴巴里,然后两手死死的捏着容清的下巴,看着她一点点的挣扎,满脸痛苦,最后眼一翻,唇角流出了红黑的血,身子僵硬的倒在地上。

    容辛邬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颗心像被人用刀凌迟成千万道碎片,疼得鲜血淋漓,苍老的眼睛里流下了浑浊的泪水,忽然嘶声裂肺的吼了一声:“清儿。”身子失去了支撑一般的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容丞相,你内心可有怨言?”

    上官昊的脸色依旧阴霾阵阵,直勾勾的问道,眼底的不悦依旧存在,低下头俯视着伤心欲绝的当朝首辅。

    容辛邬忍着巨大的心痛,苍老的身躯不住的颤抖,艰难的张了张嘴,痛苦万分的说道:“回皇上,清儿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实在是罪有应得,老臣不敢有怨言。”

    可是内心深处依旧是难过的,玉儿的脸已经毁了,清儿如今又死去,容妍被自己逐出了家门,只剩下容涵了,他只有一个女儿了,不能再让容涵受到一丝伤害了。

    容妍,你何其狠心!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容辛邬凶狠嗜血的目光死死的瞪着容妍,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了一般,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容妍!

    容妍,丞相府跟你有势不两立!

    容妍仰起头,无辜的迎视着容辛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怒气,神色淡漠,她不心虚,如果不是容清挑的头,她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妍儿,她已经断气了吗?”

    上官昊冰冷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硬邦邦询问道,似乎问的是一只小猫小狗,而不是一个人。

    容妍将手伸到容清的鼻尖下端探了探,恭敬的说道:“回皇上,她已经断气了。”

    “很好。来人,鞭尸一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