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东篱菊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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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两国“说客”,阿无召集长老开会,这六位长老是老城主时旧人,初时对阿无一个女子他们也颇多质疑,但阿无组卫队护商路又因地制宜将玉宁吃喝玩乐的行当发展起之后,长老们便由着她去了——每月数量不少的银钱及各家的店铺都收入颇丰,吃人嘴软不好多说什么,只有一个除外,格索长老。

    阿无询问他们的意思,除格索,五位长老不同意玉宁归属任何一方,格索阴着脸,因嗜酒如命,脸色常年猪肝色,此时一身狐裘歪在椅子上,又睡了。散了会,阿无让丫环泡了醒酒茶候着。

    事关重大,阿无召集玉宁百姓在练兵场公决,玉息令哥说不必如此麻烦,可到底阿无还是对自己中原人的身份有所顾忌,怕将来玉宁落败百姓全都归咎于她。

    她说过,玉宁是百姓的玉宁,理应如此。

    练兵场上个两个大铜箱,一个同意一个不同意,每人发一个铜牌,排着队把通牌投进去。热火朝天的公决申时才结束。

    结果呢?

    玉宁百信决定背水一战,绝对唯异族马首是瞻,连半大孩子们都叫嚣着要上战场杀敌。士气可嘉,只是玉宁实力……阿无还是很担心的。

    玉宁过了一个风雨欲来的年,全城备战。

    偃朝皇宫,还是那个胖嘟嘟的元宝太监,此时一身暗红袍子颠颠跑进大殿:“主子,苏大人求见。”

    歪在龙椅上拿着本闲书在翻看的延熙皇帝眼皮都没撩一下:“宣。”

    风尘仆仆的苏大人很快进得殿来,跪地山呼万岁,刚呼了一声,龙椅上的人不耐烦说道:“闭嘴。”

    苏瑜静等。

    再等。

    “皇上?”试探着唤一声。

    皇帝终于合上书,啪的声扔到龙案上,露出了一直被书遮挡着的真面目。

    苏瑜表情惊讶,如吞了蛋,讷讷道:“不知陛下近来烦忧至此,连龙须都忘了剃。”

    那两撇滑稽的小胡子真让人不忍卒睹!苏瑜心内滴血,原本多么俊朗的殿下,变成陛下之后诡异成这样。年纪轻轻蓄胡子,上次见是络腮胡,时隔三月就变成了八字胡。

    “剃你爹!怎么样?玉宁富庶否?”皇帝难得坐直身子,开口就问人家是否有钱。

    “玉宁很富庶,百姓安居乐业,但……”

    “有屁快放。”

    “玉宁人极有血性,怕是不易收归己用,臣离开玉宁在边关多待了几日,听闻玉宁全城公决之后,修筑城墙屯粮练兵,城门也加强了盘查。”苏瑜如实汇报。

    “若是一群只会要钱的废柴朕要来何用?听说,玉宁城主是个女人?美吗?”

    苏瑜额头青筋一跳。

    “与我朝佳丽相比,寻常而已。”苏瑜措辞小心。

    奚琲湛看看他,指指龙案道:“正好有纸笔,画出来给朕瞧瞧,朕看看什么样的女人这么厉害。”满脸兴味盎然。

    苏瑜很为难,也有点怀疑眼前这位不着调的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怎么?寻常得你都想不起她的容貌了?”奚琲湛眯着眼,拈着一瞥小胡子,似笑非笑。

    一炷香后。苏瑜画好了。

    看着纸上的人,苏瑜有些懊恼,一画工笔这种玩意他很少能画走形,刻意也不大容易画成别样,都怪小时候他爹板子给打多了!

    奚琲湛也看着那幅画,痴痴的迷状,继而举起问苏瑜:你看,与朕可般配?

    苏瑜手中狼毫啪嗒落下,溅落满桌墨迹。

    “陛下,城主是有夫之妇。”

    “朕在乎那个?”

    “陛下,城主不是苏盛锦。”

    奚琲湛看着他。

    “这位女城主来历很说不明,似乎又与二公子和老城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苏瑜摇头,水性杨花啊。

    “那又怎么样?”

    苏瑜扑通跪地夸张的“声泪俱下”:“陛下,我泱泱大国,如何能做出夺人妻子的事啊,这让百姓如何看待让史官如何下笔让列祖列宗……”

    “朕要玉宁和她,对了,她叫什么?”

    苏瑜极不情愿的回答:“阿无。”

    “阿无啊,多好听的名字……”

    “……”

    年后,一直备战的玉宁城被不知哪方潜行而来的军队夜袭,大体来说,只是虚惊一场,没造成什么根本的损失,但就是这样一场小规模突袭就给了有心人利用的机会。

    格索长老酒醒了,带着府中护卫到玉宁大广场上宣扬夜袭是偃人所为,偃人一向道貌岸然却是烧杀抢掠之事都做得出,最后直把矛头对准城主阿无,说她根本就是偃人奸细,所以才极力阻挠玉宁与北狄联盟。

    虽然这话说得无凭无据,但初受惊吓的玉宁人,尤其是一些不辨是非的混沌人信了,老老实实在大冷天听坐在熏笼取暖的格索长老说到天黑。

    “城主,格索这个北狄的奸细,我去除掉他!”庆则年轻气盛,很快听不下去,远远看着广场中央的格索。

    “且等一等,庆则,你去……”阿无轻声吩咐庆则了一些事情。

    庆则听得直点头,脸上露出开心的笑,摩拳擦掌说道:“城主,您就放心吧,这条老狗让他变成死狗。”

    自夜袭之后,玉宁的宵禁开始的更早,一入夜街上便无人行走,往日繁花的食肆酒肆歌楼舞馆也早早闭门谢客,连续几日城外再无侵袭,百姓便又慢慢放松警惕,直到二月初三黄昏,守城卫兵发现远处有打着狼头旗号的铁骑出现,而且看起来人数众多,瞭望哨赶紧敲响了警钟。

    天已黑透,一片白底儿的狼头旗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城中两处粮仓着起了火,因为这是为战争囤的粮食,半分差错出不得,士兵们又心急粮食又不敢擅离职守,忧心如焚。好在,没多久,火灭了,狼头旗也停下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

    阿无率领其他五位长老来到格索长老家,满脸激动神情的格索已经被庆则等人捆住,用大铁链牢牢锁在柱子上,不停有士兵跑来回报:

    城主,格索长老家酒窖里有许多桐油和酒。

    城主,放火的人已经抓住,是格索长家的护院。还有多处商铺被淋湿了,好像不是桐油……

    城主,书房里发现了格索与北狄的通信。

    格索仍旧嘴硬,说阿无陷害他,只有他识破了她的狼子野心云云,庆则要去抽他的嘴,阿无拦下了。

    “格索,铁证如山,大敌当前,我不想与你废话连篇,只有一点,我说过的,玉宁是百姓的玉宁,玉宁人要和北狄结盟我绝不阻拦,但若有人妄图私利而出卖玉宁人的利益我也绝不容忍,今日是玉宁真正的一战,你这个叛徒,用来祭旗再合适不过。”阿无这个女人,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一丝神情的波动,接下来吩咐庆则:“既然他搜集这么多美酒桐油,让他享受个过瘾。还有,把那些酒坛还给莫汉吧。”

    哇哇乱叫的格索老头被用铁链捆着扔进了早被士兵们用酒填满的水池中,他挣扎了许久,冒了许多泡泡,终于死猪一样飘在了酒池上。

    阿无转过头,看着诸多赶来一探究竟的玉宁人说道:“背叛玉宁者绝无生路。我,阿无,与玉宁共生死,有人若做不到明日放你们出城,绝不为难。”

    人群静默了一会儿开始振臂欢呼:“保卫玉宁!”

    玉宁的冬夜极冷,阿无一身铠甲站在城门上,看着玉宁城中几处熊熊燃烧的火光,后来玉宁城上空忽然绽放了一个栩栩如生的狼头,只有短短的一瞬,但玉宁人看到了,他们还听到城门处传来的吱呀吱呀的声音,在静夜里,城门打开的声音极刺耳,一下下像把人的心绞拧。

    狼头旗更近了,沉闷的马蹄声脚步声更近了,很快铁骑兵临城下,情况一触即发。

    但忽然,城门上扔下无数兹兹冒着火星的炮仗丢进铁骑方阵中,马儿惧声响,很快,马儿失控乱窜,跟在铁骑之后的步兵被踩踏不少,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城门上早已换了另一批弓箭手,一支支流火箭飞向早已混乱的兵阵……

    天亮之后开始下雪,风雪中,狼头旗渐渐隐去,风雪慢慢覆盖了城下的尸体。

    阿无冷静安排了换防、兵器、火药等事宜才回到城主府。

    昨天来了葵水,偏偏赶上开战,寒风中站了一晚,阿无此时累极和衣歪在床上睡了。

    玉宁百里外临时驻扎的军营中,左将军拓跋律之正听部下报告伤亡以及玉宁人“卑鄙无耻”的战术。

    “他们今早才把格索的尸体从城上扔下来,那就是说,昨晚格索已被抓,或者被杀了,但是玉宁人自己点了几场大火做戏,又点亮了狼头烟火,所以你们以为格索得手,就把铁骑放在前面入城,结果中了圈套?”

    “是,属下无能。请左将军责罚。”

    “是我这个左将军考虑不周,与你们无干。我自会向国主陈情。”拓跋律之说道,屏退了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2号存稿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