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二章 被沉湖的暗卫(八)

凤黎九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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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沉湖的忠犬暗卫(八)

    慕安言咬着软巾,尽力放松,算是回答。

    寒谨晟拿起一边的剪子,沿着他腰线慢慢把鲜血浸透,紧紧贴在他身上的裤子剪开。

    手掌下的皮肉绽开,极为惨烈,哪怕是寒谨晟都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叮嘱道:“忍住。”

    慕安言缩了一下脚趾,把脸埋在软被中,勉强“嗯”了一声。

    寒谨晟拿着刀子,小心翼翼地挑入慕安言伤口处,他挑开血肉,拨出铁蒺藜,哪怕是十二万分的小心,却还是让慕安言疼得发抖。

    这种慢刀子细磨的钝痛才是最折磨人的。

    幸好慕安言当时被暗算时尚且在驾马,因此他臀部只有靠近腰部的地方扎进了几颗铁蒺藜,其他地方都在腿上。

    寒谨晟额头上也都是汗水,他双眼明亮,再把慕安言腰臀上的铁蒺藜挑出来之后,又驾轻就熟地割开了慕安言腿间的衣物,然后把对方的命根子挪到一边,才敢出手挑出暗器。

    这折磨人的清理一共进行了两个半个时辰。

    等到最后一颗阴毒暗器被挑出来,寒谨晟立马用一块软巾在温水里浸了浸,熟练地给慕安言清洗一身斑斑血迹。他差人拿来上好的伤药和白纱,给慕安言身上结结实实缠了一遍。

    寒谨晟问道:“感觉怎么样?”

    慕安言头上的汗水被尽数擦去,他勉强笑了笑,脸色苍白地道:“还好。”

    寒谨晟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每到这个时候就像是个老妈子,连个丫鬟都不敢用,只能任劳任怨地把一室狼藉收拾好。

    约摸一年前,慕安言执行任务回来也是受了重伤,寒谨晟暗地里叫了几个魔教的神医来查看,里里外外塞满护卫护他安全。

    那段日子寒谨晟正好处理了一个势力极大的宗室子弟,他存心报复,甚至连寒谨晟都受了一点轻伤,更何况慕安言。寒谨晟把里里外外有可能是眼线奸细的人都查了一遍,却没想到最后的刺客居然是一个六岁就被买进来,在淮南王府待了八年的小丫鬟。

    那个小丫鬟被派来照顾慕安言,抓住时机就上刀子捅!幸好她毕竟是第一次杀人,手抖发软握不住匕首,刺得不深,这才没让慕安言被送回任务空间。

    因为这次事情,寒谨晟生生惊出一身冷汗,从此以后,慕安言每每受个大伤小伤,寒谨晟就守在他旁边寸步不离了。

    “最近几日乱得很,你先别出京,就在这里好好养伤,”寒谨晟叮嘱道:“你也需要调理一二,最近别再乱来。”

    慕安言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他刚刚换声,没了那种清朗的少年音,反而像是着凉一样的沙哑声,因为平常就是个闷葫芦,变声期很快就能过去。

    寒谨晟见他答应,叹了口气,推门出去叮嘱人煮了汤药,特意嘱咐黄连的剂量加大一倍,然后就又退了回来。

    慕安言自从能独自完成任务的时候就开始频繁外出,为寒谨晟暗杀那些与他道不同的大臣和江湖势力。寒谨晟一开始还死活不同意,结果却被慕安言一手刀砍翻在了床榻上,等到他再醒来,慕安言就把还热乎乎的人头双手奉上。

    从那以后慕安言就狂奔在以下犯上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寒谨晟一开始死拦活拦,甚至叫上影青影白影朱三人一起围堵,可惜那三个意志不坚定的家伙却假装反被慕安言撂倒,然后寒谨晟就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一个忠心耿耿不顾安危为主子赴汤蹈火,一个又被忠犬暗卫气得跳脚,哪怕寒谨晟在京城里的处境有极大缓解,他也实在是受不了自己的暗卫如此不把性命放在心上的行为。

    正好这次慕安言受了如此重伤,他便有足够的借口把人留下来了。

    慕安言当然不知道寒谨晟的心思,他这回本来也就没打算走,皇帝做事雷厉风行,他在杀了一群子侄之后,没过多久就把其他藩王的世子们叫到了宫中,设下酒宴,悄无声息地把情蛊下在了各人体内。

    情蛊娇小玲珑,极不容易让人察觉,因此慕安言不知道情蛊到底是在哪盘菜里。

    他又无法告知寒谨晟情蛊一事,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准备自己拾掇拾掇,危机时刻就直接打昏主子伪装成他,自己把情蛊吞下。

    皇帝果然按捺不住。

    在花楼失火一事度过不过半月余,他便在宫中大摆宴席,要自己的子侄们纷纷前来。

    很明显,许多藩王世子也意识到了这是一场鸿门宴,然而皇帝亲自开口,道哪怕是病了也能来宫中顺便看看太医,是以他们居然连推拒的机会没有了。

    寒谨晟敏锐都地嗅到了京中上空弥漫的杀意,他紧紧皱着眉头,有些犹豫。

    “不如让替身前去,”慕安言提议道:“殿下在府中等待消息便好,如此便是万无一失。”

    “不行。”寒谨晟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他,谁都知道他每每出行必带暗卫影玄,因此若是替身前去,少不了要让自己的暗卫前去送命。

    宫廷中有无数高手暗卫,聚集在皇帝身边,当初魔教中人能来去自如,也不过是皇帝并不在意罢了,天下高手大都聚集此处,影玄要如何才能逃的出去?

    寒谨晟想了想,道:“我自己去吧,若是皇帝当真敢杀这么多世子,根本就不用特意留我们一命。”

    慕安言对寒谨晟的通透大感欣慰,又心塞无比。他心道他当然不是要杀你们,他是要让你们断子绝孙啊!

    这一手玩得溜,根本不废一兵一卒还能牵制藩王,若不是现在和那位谋士身处对立面,他都要忍不住给对方鼓个掌了。

    慕安言苦口婆心地劝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寒谨晟:“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他甩甩袖子,就要收拾收拾去赴宴。

    慕安言很想再大逆不道一次,直接把人放倒然后自己上,然而寒谨晟却是心有灵犀地道:“你敢打试试?影玄,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慕安言只能万分遗憾地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寒谨晟收拾妥当,临走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别担心。”

    慕安言面无表情地瞅他一眼,然后说:“殿下,我也想去。”

    “你还有伤在身。”寒谨晟淡淡笑道,他伸手在慕安言脑袋上按了两下,温和地道:“等到你的伤好了,就待在京里,干什么本世子都不拦你。”

    然而那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

    慕安言脸上的神采黯淡下来,他低声道:“属下静候殿下归来。”

    慕安言第一次这么好说话,寒谨晟太阳穴顿时一跳,心里油然而生一股异样感。

    他看了一眼慕安言,又看了一眼,看得少年都忍不住犹疑地伸手在自己身上摸一遍了,才道:“好好休息。”

    “是,属下会的。”慕安言眼中有些不舍,两个人似乎不是去一趟皇宫,而是在奈何桥边依依惜别。

    寒谨晟一肚子心事地走了。

    等到寒谨晟一走,慕安言就马上原型毕露,他木着一张帅脸,悄无声息地从淮南王府摸了出去。

    他一路尾随在马车后面,等到一群人走到皇城附近戒严的四下无人的地方,然后在一堆随侍里面揪出了一个最后面吊车尾的。

    本来在马车后面跟着的小侍从还有些惶恐,结果一只修长苍白的手在他肩膀上一拍,就差点把人吓瘫了。

    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就被影玄大人堂而皇之悄无声息地劫走了。

    小侍从:“……………qaq”

    一路围观的淮南府暗卫:“………………”

    过了一会儿,一大堆人后面消失的吊车尾又悄悄跟了上来。

    寒谨晟坐在马车上,思忖着宴会上的事情,想着想着就又想到了自家不省心的暗卫,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

    他与影玄最为亲近,可是最近几年却连同床共枕的次数都寥寥无几。影玄为他做事,可寒谨晟心里却并不高兴。

    一来暗杀刺袭实在是凶险,二来寒谨晟也不愿意让影玄离他左右,最近几年没了抱枕陪伴,寒谨晟感觉自己都睡得不大安稳了。

    然后寒谨晟的思维就一直成放射性发展,从自己让人愁心的暗卫到他的以下犯上,从他的以下犯上到给自己塞女人,到他给自己塞女人到——

    等等!

    影玄一向不是个安分的主子,今日这么乖顺,心里还指不定会打什么主意呢!

    他怎么就光记得来之前清点了这一挂人的脸呢?在走途中他就应该再看一遍啊!

    寒谨晟心里懊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