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欺人太甚

紫夜千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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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零八章欺人太甚

    玉子墨淡淡地看了一眼神色尚镇定的西泽尔,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箫未!”

    他目光缓缓移开,落在那个半死不活的黑衣人身上,随即有些厌恶地移开目光,淡淡地唤出他侍卫的名字,眼角的余光扫过他的眼睛。

    箫未立即垂下眼帘,轻轻道了声是。

    他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对上那个黑衣人,手指卡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那张脸暴露在众人面前,不觉倒吸了一口冷气。

    该怎么形容呢?惨白如纸,就像一具在水中泡过多日的尸体,白得令人恶心恐惧,令人联想到厉鬼,发丝凌乱,爬满了整张脸。

    箫未细心地整理好他脸上的头发,这样就比较整洁,除了脸白得有些过分,看起来还算正常,但自额角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横贯而下,伤口翻起,露出淡红色的肉,细小的血丝隐隐渗出来,彻底破坏了整张脸的和谐感。

    宵风心早就镇定下来,淡定不能地开始喝起茶来,微凉的茶水,是玉子墨最喜的梅花茶,选取干净的雪水煮成的,随着温度降低,不仅没有减弱梅花幽香,反而更加清冽动人,喝起来多了些回韵,点滴浸入心骨,仿佛经脉都被重新温养过,通体舒畅清凉起来。

    本来今日这煮茶赏雪就不光李玄烨的事,他不过是来看一场好戏。

    西泽尔却不同了,身体轻微的颤抖,双眸看着那个半昏迷的人,湛蓝色如同被雪洗过的碧空,此时却阴沉的厉害。

    那丝笑意怎么也装不下去了,手指紧紧握着青花,逐渐冷却的茶水无端沸腾起来,他生硬地偏过头,死死地盯着玉子墨,还是那种云淡风轻的表情,看得人心中舒适,此时,他恨不能将他撕碎。

    “呵呵西泽尔殿下,现在你可记得吗?”

    玉子墨及其欠扁地笑了起来,薄唇勾出一个迷人的弧度,眼角都带着一丝软笑,只是笑意之下,却是一望不见边的黑暗和杀意。

    “你!”

    西泽尔怒了,手狠狠地砸在桌子上,滚烫的茶水因为剧烈的撞击,全部漫出了杯子,溅落在他手上,霎时间,如雪般白皙的瓷肌被烫出了点点红色。

    “殿下,你何必动怒呢?是不是我又说错了?这个人也不是你认识的?”

    玉子墨轻轻笑着,难得可以看到他这么千百种形态的笑容,虽然更多的是嘲讽。

    箫未轻轻松开了手,那名黑衣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直直地朝着西泽尔的方向,脸埋入灰尘之中。

    大概是疼痛唤醒了他迷糊的神智,他睁开了眼睛,看着西泽尔如同天神般俊美不可侵犯的脸,看着黑衣之下高贵不染凡尘的白袍,那些深奥神秘的花纹灼疼了他的眼,他放心地闭上了眼睛,晕死之前,苍白的脸蓦地迸发出万千光彩。

    他毫无声息地瘫软在地,鼻子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玉子墨冷冷地扫过他虚弱无力的脸,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箫未,将他带下去,好好调养一番,倒是个好汉子!”

    “是!”

    箫未安静地低下头,顺从地带起昏死的黑衣人,像一阵风瞬间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西泽尔顿住了,眸子闪过一丝痛苦,看着那道如风一般消失的魅影,怔怔出神片刻,忽而,恶狠狠地眄了一眼玉子墨,一时却没有说话。

    “殿下,你大概不知道,我们追查噬心花毒可是费了不少劲啊!渔家村,隐藏得还真深,那群黑衣人可还真是难缠,不过还好留了一个活口!”

    玉子墨旁若无人地说着,眼睛倒映着西泽尔越发难看的脸色,忽的就笑了一下,停了下来。

    西泽尔也冷静下来,他知道玉子墨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些,虽然听到渔家村的那些人竟然只留下了一个活口,也就是刚刚那个,心头不免一阵发颤,扯出一抹隐秘的疼痛。

    他们都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人,一起训练,一起习武,都是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虽说他们是仆人,是侍卫,为了自己的安危,早已经做好了死的觉悟,但真正听到死讯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心疼。

    帝王无情,他不算帝王,连个正牌王子都算不上,要想做好自己,就必须心硬起来,不能被这些心思牵扯,否则一切又会前功尽弃。

    一念及此,他又勾起一丝浅笑:“不知何人这么大胆竟然用这等恶劣的毒药?玉太子想必已经找到了这幕后黑手咯?”

    玉子墨轻轻地拨动炉中的橄榄炭,淡蓝色的火焰跳跃,舔舐着银吊子,水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顿时蒸腾出沁人梅香。

    他一边给众人的杯中蓄水,一边轻启薄唇,淡淡道:“我的人在渔家村来了一场恶战,都是死伤殆尽,而这个好不容易捉到的活口,倒也硬气,不管我们怎么严刑逼供,就是不肯吐露一个字。”

    西泽尔皱眉,严刑逼供?恐怕远不止如此吧!

    穿过氤氲的水汽,玉子墨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西泽尔,那张脸惊为天人,脸线坚毅,勾勒出一个英气逼人的阳光男子,但五官精致如同最精美的娃娃,令人联想到拥有醉人芬芳的玫瑰,他想,西泽尔的母妃一定要比传说中更加动人。

    “你看到他的双腿了吗?被生生挑断了经脉,那种惨烈的情形,即便是旁观也难以忍受,但他却一声都没吭,死扛着!真是令人心疼!”

    玉子墨淡淡的嗓音,说这不属于自己的事情,却描绘出一个极其凶残的画面,令人身临其境,仿佛耳边听到了刀刃刺入血肉,挑断经脉的声音,那个黑衣人咬牙坚持的闷哼。

    西泽尔死死地握紧了茶碗,没有预兆的,一声脆响,茶碗裂开了一条细缝,紧接着就爆裂开来,水花四溅,溅在他的衣服上,徒留一丝痕迹。

    橄榄炭受到干扰,发出滋滋的声音,爆裂出一点火星。

    宵风和李玄烨对视一眼,依旧不动声色,他们的目的不同,自然也就不必这么早搅到这纠纷之中。

    “他的意志太过坚强,不管什么刑罚都不能让他说出些什么,哪怕是用盐水浸过的鞭子抽过那么多鞭,也没有丝毫改变,这个样子,还是被换过衣服了,谁知道一路走过来,竟然又是这般狼狈的样子,哎可惜了希望他还可以撑得住!”

    玉子墨还在说着,但西泽尔却什么也听不见了,茶碗的碎片被他紧紧攥住,似乎是想要以疼痛来冷静一下,尖锐的棱角划破他手心,殷红的血慢慢滴落,渐渐染红了刚洒落的茶水,慢慢晕染,仿佛这雪天里唯美的红梅。

    但疼痛并不能缓解他心底的痛苦,也挡不住他对玉子墨强烈的恨意,他忽然站了起来,手中的碎瓷片咻然划落,碎成了碎片。

    手掌早已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他指着玉子墨的脸,血顺着手一直往下淌,看得人惊心动魄。

    “玉子墨,你欺人太甚!”

    难有的森寒,嗓音冷得吓人,本就是冰天雪地,这方凉亭却像是突然坠入冰窖,刺骨的寒风头重重帘幕,一直往人的骨子里钻。

    “我欺人太甚?你不是不认识那人吗?”

    玉子墨一挑眉,用一贯的冷静语气平淡地说着,很有气死人的力量。

    “我就算这样,你要这么去折磨他吗?不过是听从主人命令罢了!”

    西泽尔声音有些颤抖,甚至都不敢眨一下眼睛,生怕短暂的黑暗会让他想起渔家村的惨状,会让他想起刚刚那个黑衣人受到的折磨。

    宵风心下一凉,并不是为那个人抱不平,因为这种类似的折磨并不是没有受过,只是运气比较好,没有呗挑断脚筋手筋,听到玉子墨描述,心有所感,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看着西泽尔眼中的冷芒,他背后升起一阵凉气,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你说得对,不过是条狗,我何苦这么和他计较,奈何这狗嘴太臭,太硬,怎么也撬不开!”

    玉子墨挑眉,看着那张因为愤怒而发青的脸,心中有种快意的报复。

    快意之后,他也觉得有什么阴谋正在破土而出,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让他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