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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88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南宫澈排在第一位——在他娶永宁之前。
她最后一次见到南宫澈,是在她五岁的时候。
事实上,在来隘州之前,她对南宫澈的印象,完全停留在娘的叙述之上。
所以,最开始她只不过是遵从娘的提议,替自己的未来做最好的打算,替爹爹争取在朝中最有力的靠山,当然,也是替娘提升在相府的势力。*
但是,在来到隘州,见到南宫澈之后,却被这个精明睿智,冷静沉稳中透着自信从容,俊逸非凡的男人,完全迷住了。
传说中那个脾气暴戾,性格乖张,舛傲不驯的男人,原来也有如此温文尔雅的一面。
他不经意间给她的一点关怀,淡淡的一个微笑,轻易地令她那颗情窦初开的少女之心,为之沉沦。
虽然,自从他成亲之后,他完全变了。
对她若即若离,冷漠淡然,动不动还喜欢吼她。
可是,已经送出去的心,又怎么可能轻易地收回?
在她眼里,脾气变得暴躁的他,比温和淡定的他更添了几分男性魅力。
他的冷漠,也变得隔外的吸引。
因为,她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好。
他不希望她继续迷恋她,希望她嫁个更好的男人。
可是,他却不知道,在她的眼里,这个世上,没有人比他更好,更完美。靚靚小说网-更多精彩小说
她不介意南宫澈已娶妻——这个世界上有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她把方越定为了她的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她扮可怜,装天真,厚着脸皮缠着她,想先赢得她的同情和喜欢。
她本来下定了决心,要不顾一切,用尽手段嫁给他,最终打败所有的对手,成为晋王府的当家主母。
她用尽一切办法,接近方越,观察方越,想找出她的弱点。
可是,面对方越的淡定,她的虎视眈眈突然变得很可笑。
就象是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击出的一拳,却打到了棉花团里,使不出力,也毫无回应。
“如果真的很喜欢他,”方越静静地看了她半天,淡淡地转开目光:“那就努力去争取吧。”
裴依咬了咬牙,神情认真的看着方越,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如果你不喜欢,我保证从此不再缠着澈哥哥了!”
“为什么?”方越怔了一下,讶然地反问。
“因为,比起澈哥哥,我更喜欢你。”裴依仰起脸,望着方越笑靥如花。
“噗!”方越失笑,假装惊慌地轻敲她的头:“你的意思,不是想要嫁给我吧?”
“当然不是!”裴依轻嚷,红晕直透耳根。
“那就好,”方越抚了抚胸,长吁一口气:“差点吓死我。”
“越姐!”
“好了,我累了,想休息了,你回去吧。”方越停在房门口,笑着下了逐客令。
“那好吧,你睡吧,我不吵你。”裴依吐了吐舌,掉头轻快地跑走,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南宫澈面色铁青,凛着容,双手在袖子里紧握成拳,冷冷地站在她的身后,目光阴鸷地望着她。
他在镇上没有如他所算地遇到方越,于是意兴澜珊地找了个借口匆匆折返住所。
远远看到她们两个边走边谈,状甚欢悦,他一时兴起,想要吓她一下,看看她惊慌失措的表情。
谁知道,受到惊吓的那个人却是他!
她是怎么说的?
“如果真的喜欢他,那就努力去争取吧。”
语气是那么轻描淡写,无关痛痒。
他在她心里那么无足轻重,可有可无?可以随意送人吗?
老天,他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糟糕!他什么时候跟在她们身后的?
裴依掩住唇,捂住冲到嘴边的尖叫,胡乱地朝他点了点头,提起裙子飞奔着离开。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她跟越姐的谈话,他全都听到了吗?
可怜的越姐,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方越掩上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解下腰间的长剑随手搁在桌上,弯腰脱下鞋子,合衣疲倦地倒在了床上。
对于裴依,她是不是真的一点也不介意呢?
如果真的心怀坦荡的话,她为什么要离开,独自一个人上河堤呢?
她对洪水和灾情,真的关心到了连一分钟都不愿意耽搁,时刻挂在心上的程度吗?
老实说,她,其实是不喜欢看到裴依与他亲昵相处的画面,才走开的吧?
否则,现在她应该立刻赶到镇上去,为什么却选择了回住处休息呢?
“怦”地一声,薄薄的门板被人大力踢开。
“南宫?”方越霍地翻身坐起,看清来人,诧异之极:“出什么事了?”
他干嘛气冲冲,一副找人干架的样子?
南宫澈不语,脸黑如墨,面沉似水,目利如刀,冷冷地看着她。
方越迅速在脑子里把今天的事情过一遍。
从早上炸开盘龙涧到下山见到裴依,她悄悄走开之前,他一直都很高兴的。
那么,问题出在她离开他上堤之后?
从裴依叽叽喳喳的说明来看,在柯总管的一手安排之下,镇上的灾民安置工作做得很好,南宫澈没有理由发火。
所以,他的怒气是征对她了?
她唯一会惹他生气的地方,估计也就是跟裴说的那番话了。
“你听到了?”方越挑了挑眉,不闪不避,直接询问。
“你是说真的?”南宫澈森然反问。
果然如此。
方越微微一笑,聪明地保持沉默。
还以为什么大事?她不就是鼓励了裴依追求他吗,又没犯死罪。
况且,就算她反对,裴依也还是会一意孤行,她何必白费口舌与她纠缠?
可这时不管怎么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不如什么也不说。
正文 089 渡河
“你就那么讨厌我?”南宫澈凛着容。
她的沉默,看在他的眼里,无疑是默认了。
“不是这样的……”如果讨厌,就不会关心。方越无奈地低语。
只是,两个人中间总应该有一个保持理智。
如果南宫澈是冲动,任性的,那么,至少她应该冷静,客观吧?*
明知道不可能,她何必给他希望?
“你不需要粉饰太平,”南宫澈肃着容,语气冷冰冰:“好,既然保持距离是你所希望的,我会如你所愿。但是,我的终身大事,我会自己考虑,麻烦你不要胡乱做主。”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方越心一抖,试图解释。
“你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任意践踏我的尊严?”南宫澈打断她,神情激动,咄咄逼人:“你真聪明,懂得利用裴依,不着痕迹地打击我!”
她只是保持清醒,没有接受他的感情,几时践踏他的尊严了?
看着南宫澈冷凝的表情,她低叹一声,懒得解释,低声道歉:“是我错了,对不起。如果需要,我去替你向裴依解释。”
是,这件事她越矩了。
当时只想摆脱这个话题,的确没有考虑到南宫澈的立场。
如果他对裴依无心,她此举,无疑已经替他惹了麻烦。
“不必了!”见她始终冷静淡然,一副置身事外,隔岸观火的旁观者模样,南宫澈越发恼怒:“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说完,他拉开门,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方越看着他的背影,想要叫住他,最终却只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待重新躺回床上,却发现睡意全无了。
让他死心,和他保持距离,不正是她的目的吗?
为什么现在达到了,到并没有预期中的开心呢?
第二天河水回落到正常水位,风陵渡重新开渡。
南宫澈一行二十多人,加上柯管家一行十余人,还带着马匹,人数众多,被分成了四批渡河。
他果然说到做到,远离方越,不与她做任何交谈,赌着气率先上了第一条渡船。
裴依见他面色不善,不敢缠他,偷偷朝方越身边溜去。
“柯总管,上船。”南宫澈冷不丁出声招呼。
“嘎?”裴依摸不着头脑,惊疑的目光投向方越。
奇怪啊,他不是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吗?
居然要跟她同船,不知是不是吃错了药?
上去吧,不会吃了你的。
方越朝她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笑了笑,慢慢地退后,很自觉地落在人群之后,打算第四批过河。
真是小孩子心性,一点小事,何必非要弄得人心惶惶?
龙天涯见方越站到他的身旁,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看来,昨晚这两个人发生口角了?
她倒沉得住气,南宫澈被她气得不轻,她却表现得云淡风轻。
方越回以一笑,陷入沉默。
“开船!”南宫澈心中烦燥,冷着脸,蓦地大喝一声。
船家吓得腿一软,扑通跌了一跤,差点掉入河里。
他一个趔趄,忙不迭地爬起来,慌慌张张地一篙把船撑离了岸边。
这个场景委实有些滑稽,但有谁敢笑?
大家面面相觑,按捺住疑云满腹,聪明地保持沉默,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四条大船,陆续开船,迤逦驶向对岸,前后相隔数十丈之遥。
“王妃,”龙天涯与方越并肩而立,状似随意地闲话家常:“船上颠簸,可有不适?”
“叫方越吧,”方越淡淡一笑,语气轻松:“你看我可有任何不适的样子?”
“方越?”龙天涯颇为玩味地看着她:“永宁公主的闺名,岂是胡乱叫得的?”
众所周知,大周的皇室是姓君的,她为什么会姓方?
“呵,这是我行走江湖时用的,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这个名字,无拘无束。”方越不着痕迹地解释。
“好一个无拘无束!”龙天涯双眸熠熠,目不转睛地看着方越:“想不到你虽贵为公主,却与你三哥一样,是个难得一见的性情中人呢!”
“三哥?”方越讶然地挑眉:“你怎么会认识他?”
“昭王君怀彦,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你搞错了,君怀彦是我二哥。”方越淡淡地纠正:“三哥一心向佛,足不出大周,不象二哥和四哥那么交游广阔。”
还好方萌心细,临走时绘了一张冰雪皇城的全景地图,另外君家的主要家庭成员的资料也一一详尽的列成表格给了她,否则这会子可就露了馅了。
“啊,抱歉!”龙天涯尴尬地道歉:“我只是心慕昭王,倒无缘结识呢。”
“不要紧,哪天龙兄有兴趣,欢迎去冰雪城做客。”方越淡淡一笑:“相信二哥和四哥一定会倾力结交的。”
“待罪之身岂能如公主般随心所欲?”龙天涯神色黯然,自嘲地一笑:“冰雪城只怕是有生之年,无缘踏足了。”
是哦,她倒是把这一点给忘了。
“那也未必啊。”方越微微一怔之后,爽朗一笑:“我相信人定胜天,只要努力,两国交好之日,就是龙兄回国之时。”
两国交好?谈何容易!
龙天涯苦笑着朝方越拱了拱手:“但愿如此了。”
方越却没有看他,眼睛望着河面,讶然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