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他别无选择

唐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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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弥漫着硝烟味。空气如同凝滞了。气氛压抑,紧张!

    “妈,你和杨军,什么关系?”

    “什、什么关系?”齐菲哆嗦着,“我不认识什么杨军、林军……”

    “你还说谎?”阮煜南的声音拔高了几度,将照片甩到她面前,“那你告诉我,这个男人是谁?”他气得青筋突出,双拳紧握,身体因怒意剧烈起伏。就像有一头凶猛的野兽,即将从胸膛里冲出来。

    齐菲脸色煞白,他怎么会有咖啡厅的照片?而且还这么清楚?难道是林葭?

    “儿子,你、你听妈解释!他是你爸过身后,我才认识的,我、我挺喜欢他的,就多接触了几次。我暂时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接受不了,打算过段时间再跟你说……你、你原谅妈妈好不好?妈不是有意骗你的……”

    阮煜南失望至极,痛苦地摇头。“到现在,你还骗我?你究竟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他怒吼,眼眶涨得赤红,像能滴出血来。“你刚认识他?呵呵……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他拿出录音笔,两人在咖啡厅的对话,清清楚楚地传出来。齐菲如遭电击,双眼猛然睁大,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别放了……别放了……”她拼命摇头,痛苦地嘶吼。“求求你……别放了……”

    阮煜南闭上双眼,心痛,如抽丝剥茧。嘴唇,褪去了血色,微微颤栗着。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是林葭陷害我……你别相信她……儿子……”她慌乱无序地喃喃着,“别相信她……不是这样的……”

    “呵!不是那样?”阮煜南苦笑,“那你跟我解释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啊——你告诉我,那个问我要钱的男人,和我毫无关系啊,你告诉我,你没有背叛爸爸!呵呵呵……爸爸?我根本没资格这么叫他……你说啊——你究竟要骗我什么时候?”

    齐菲潸然泪下。“妈是不对,但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当年,我嫁给你爸,我以为会是一段幸福快乐的婚姻,可并不是……他娶了我,却不爱我,对我很冷漠。每天都在忙公司的事情,没空关心我!”

    “我当时候真的很无助,才会和杨军……也就是你爸当年的司机,发生那种事情……我也不想的,可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我没有那么坚强,我只需要男人的爱……但你爸给不了我关怀……”

    “你生下来后,我偷偷做了DNA比对,才知道杨军才是你爸。当时候我很慌,很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隐瞒真相,如果我告诉你爸,他会打死我的,他真的会的!我以为他不知道,直到他快死的时候,才告诉我,他一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拆穿……”

    “所以那段时间,他把公司转给林葭,你非但不和他大闹,还劝我别激怒他,尤其是那个时候,是因为你心虚……你没脸面对他,你怕他告诉我真相……”

    阮煜南眼角闪着泪光,捂唇,痛苦地冷笑。“难怪他总是说,他没有我这个儿子,我是孽种,我以为他只是生气,原来我她妈的根本就是个杂种!”

    他一脚踹翻茶几,吓坏了齐菲。“你别这样……儿子……他现在已经死了……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你还是可以继续当你的阮氏总裁,阮家少爷……只要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杨军那边,我会搞定,你别担心,嗯?”

    “你以为我在乎的是阮氏?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在乎!”阮煜南就像一只受伤的怒兽一般,死死盯着齐菲的眼睛。每一个字,都是从齿缝间磨出来,透出一股噬入骨髓的寒意与恨意。“

    “你所谓的替我着想,其实是你自私的借口,是你放弃不了你贵妇的生活!”

    “不是的不是的……”齐菲声泪俱下,拼命摇头。“妈最在乎的,是你啊……妈想让你过好的生活,杨军会毁了你的……他不配当你爸……”

    “既然不配,你又为什么他做出那些恶心的事情?不配当我妈的人,是你!都是你的错!我恨你,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你!”阮煜南恨恨地叫嚣,推开齐菲,夺门而出。剩下她一个人瘫坐在地上,一个劲地痛哭。

    客房,陆莞整个惊呆了。阮煜南,竟然不是阮振邦的亲生儿子?太戏剧化了!

    以阮煜南现在的个性,不会连阮氏都不要吧?而且,这件事摆明就是有人想害阮家,万一将真相捅出去。阮氏那些老家伙,一定会想方设法将阮煜南从总裁的位子上拉下来,到时候他就一无所有了,那她不也跟着遭殃?

    不……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陆莞脑子里乱作一团,六神无主……

    她对阮煜南的爱,是建立在他是阮氏少东的基础上,她绝不可能爱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所以,他的身世,绝对不能曝光!为了她安逸的豪门贵妇生活,她一定要替他守住秘密!

    ……

    阮煜南打电话将林葭约了出来,大腹便便的她到达咖啡厅时,阮煜南已经平静下来,只是怔怔地发呆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来之前她依旧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默默坐到他对面,张了张嘴,发现出声有些困难。“你……还好吗?”

    “好?怎么算好?”阮煜南苦笑,摇摇头。“你早就知道了,是吗?”

    林葭不做声。

    “所以,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我这个杂种,你们都知道……你们真的很厉害,这么大的事,居然都不告诉我……”他笑着,眼角闪着泪光,嗓音沙哑得叫人心疼。的

    “我是为了你好!”

    “我妈也说是为了我好,让我像寄生虫一样在阮家偷生了这么多年,一直活在我爸憎恶的目光中,就是所谓的对我好?”阮煜南摇头,“我现在简直不敢想,这些年他看着我,该有多恨我。”

    “而我还恬不知耻地叫他爸……真是可笑……我只是个野种,我的存在,是对他的讽刺……他说他不会生出我这种孽障,我以为他只是在气头上,原来,我本来就不是……他一定恨我恨得要死!”

    “不是这样的……虽然……你不是爸亲生的,但这些年,他一直把你当成亲儿子。他对你的好,你心里很清楚。你这样说,对他不公平,对你自己也不公平!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毕竟我也不是陆家亲生的。可那又怎么样?我还不是这么过来的?不一定有血缘关系的才是亲人,只要有爱,你可以把这当成是缘分!”

    他讽刺一笑,“孽缘?”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但是过去的事情,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你现在自怨自艾,一点意义都没有。与其抱怨,痛苦,倒不如接受。事情,总会有淡忘的一天!”

    “我不知道……”阮煜南苦笑,“也许你说的对,但至少眼下,我接受不了!我找你,只是想问清楚一件事。你和我爸,究竟是什么关系?”

    林葭低头,咬唇。不想骗他,也不想亲口告诉他事实。但她为难的神情,已经印证了阮煜南的猜测。那个听起来荒谬,却唯一能解释全部事情的猜测。

    “果然……你是他女儿!所以,他才会逼我娶你。只有那样,公司才能顺理成章地交给阮家的后代。而我,不过是利用工具!最后,他不是也忍无可忍,把公司转给你了吗?”

    “我以为像你说的,你只是替我暂时打理。原来,公司一开始就不属于我,而是你让给我……”不免感觉不胜唏嘘,“林葭,你还是那么‘伟大’……可我不想要你的‘伟大’,如果可以,我宁愿要一个真相!”

    “难道真相会比现在重要?不管怎么样,现在你才是阮氏总裁,而且阮氏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条。爸在天之灵,一定会很欣慰,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他会愿意把公司交给一个杂种?”阮煜南咬牙,露出了一丝狰狞之色,“我妈已经背叛了他,你叫我怎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不属于的财产?如果我这么做,我下半生都不会安心。我的存在,已经是对阮家最大的侮辱,我不想再让阮家蒙羞!”

    他越说越激动,说罢,愤然起身。

    “阿南……你别冲动……”林葭也着急地站起来,“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极端,你再考虑清楚……”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要!”目光一沉,转身离去。

    林葭想拦住他,但刚才起身太着急,动了胎气,腹部一阵阵抽痛。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她最不愿看到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但愿阮煜南不会真的抛弃一切!

    ……

    阮煜南直奔公司,以最快的速度亲手拟了一份协议,将自己名下百分之五十八的股份无条件转让给林葭。就在他即将签名的那一刻,办公室门被推开,陆莞冲了进来。她立即看穿他要做什么,大叫着冲上前夺过协议。“阿南,你疯了!”

    “你干什么,还给我!”

    “我不会让你做傻事!公司,你休想给林葭!”

    阮煜南皱眉,“你监视我?”

    “我也是为你好,如果不是我阻止,你就真做傻事了!”

    “这是我的决定,不用你管,快把协议还给我!”

    “有我在,你休想做傻事!公司本来就是你的,你不能给一个外人!”

    “不是!”阮煜南怒吼,“公司是林葭的,不是我的!”

    他抓住她的手臂,劈手夺回协议。陆莞急坏了,用力拉住他,怎么都不肯他签字。

    “你放手!”

    “我是你老婆,我不会让你这么做……”陆莞着急地喊道:“你敢签,我就把林葭的果照放出去!”

    阮煜南僵住,眼里冲撞着怒意,一寸寸转头,擒起她的手臂,五指狠狠抽紧,痛得陆莞咋舌。但她顾不上这许多,毫不畏惧地与他对峙。“你要是不在乎全世界的人看到林葭的果照,你就签!”

    “你究竟要用照片威胁我多少次,难道结婚还不够吗?嗯?”他抓狂地怒喊,“你还想怎么样?”

    “我要嫁的,是阮氏总裁阮煜南,而不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如果你签了,这段婚姻对我也没有任何意义。大不了,鱼死网破!”她眼里燃着火光,“既然你给不了我爱,那至少得给我个名分和后半生的保障!否则,我要你有什么用!”

    阮煜南的血液如同被冰冻了,此刻陆莞再他眼里,恶心得简直不能再恶心,让他厌恶。他抽着嘴角,冷冷地嘲讽地笑着,“原来,这才是你嫁给我的目的。你要嫁的不是我,而是阮氏,你真下贱!”

    “我下贱,你又高尚到哪去?”陆莞反讽,“我也想要爱,可是你会给我吗?你的心,已经被那个践人蒙蔽。不管我怎么对你好,你都不屑一顾。既然得不到你的爱,那我要得到我应得的身份!所以,我决不允许你毁了一切!”

    “你都是为了自己……”阮煜南指着她的脸,“你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最可恶的女人!”

    “是又怎么样?”陆莞甩开他的手,眼里有着不顾一切的疯狂。“我不管你怎么看,总之,我不会让你把阮氏给那个践人!该怎么办,你自己选……”

    阮煜南冷笑着退了两步,跌入皮椅。全身的力气在瞬间被抽光,协议从手中滑落。他闭眼苦笑,“我还能怎么选?你根本不会给我机会……”

    陆莞捡起协议撕了个粉碎,泄愤似地用力踩了几脚,恶狠狠磨牙。“你给我记住,你才是阮氏总裁!林葭,跟阮氏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休想分到半毛钱!”

    ……

    下班后有个重要会议,陆擎推脱不了,直到晚上八点才回到家。连晚饭都没吃,径自上楼进了房间。林葭刚洗过澡,背对着他坐在梳妆台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老婆,我回来了!”这是他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候,话中浓浓的都是爱意。笑眼凝视着心爱的女人,一边随手松开领带,走了过去,从身后亲了亲她的脸。“我回来了!”

    “嗯!”林葭有些心不在焉,怔怔地失神。

    “怎么了?头发也不擦,容易感冒!”他拿来大毛巾,轻轻替她擦拭发丝。湿漉漉的,却柔软又顺滑,触感绝佳。在他手指间婆娑着,泛起一股股热意。她怔怔地发呆,任由他像对洋娃娃一样折腾自己,不做声。

    “在想什么?心事重重的样子!”

    “想阮煜南……”林葭脱口而出,喃喃着。

    陆擎的手指一僵,目光明显不悦。

    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跟他解释。“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我担心他会做出不理性的事情!”

    陆擎的力道重了一些,嘴角冷嗤,“这对他不是一件好事吗?该知道的,总要知道的。他没有多少选择,再不理性,顶多把阮氏再还给你!”

    “我就是担心这个,我希望他能够继续担任阮氏总裁,阮氏是属于他的,我不想要!”

    “决定权在他手上,你替他着急也没用!”替她擦干头发,陆擎在坐下,弯下身来,与她平时,凝视她担忧的双眸。“事实就是事实,不管再怎么隐瞒,都会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早些知道,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你这操心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陆擎勾了下她的小鼻子,“这一点上,我可不想我们以后的孩子像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够了,何必替其他人操心!”

    “可这件事情,跟我也有关系!我没办法不去想!”

    “这是上一辈的事情,你除了接受事实,静观其变,没有其他选择。毕竟,你不能替阮煜南做决定,不是吗?经过那些磨难,阮煜南也成熟了,知道该怎么选。就算他真的把阮氏还给你又怎么样?你认为没有了阮氏,他就会活不下去?说不准,他将来会有更大的作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时候人生出现转机,很可能是一件好事!”

    “如果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就好了……”林葭浅浅一笑,但笑容还是不太轻松。“面对未知的改变,更多人是担忧!不是每个人,都有自信的资本,所以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么豁达!”

    “有我在,你就有资本!”陆擎一手将她拥入怀中,亲吻她的头顶。“别把每件事,都想得太严重。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关键是过程中,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与其瞻前顾后,担心这个烦恼那个,不如多把心思花在解决问题上!”

    “嗯!你说的有道理!”林葭松了口气,“我得把心态放宽,不然生下一个小老头怎么办?我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宝宝,我希望他的性格能像你。那样,人生对他而言,会轻松许多!我不奢望他大富大贵,只希望一生无忧,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