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麟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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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复完毕的异型雷达的操作屏上显示出了两个实验体的位置。

    距离最近的是857号特种作战实验体“电光幽灵”,按照雷达操作屏上显示的位置,电光幽灵就处在勒莎铁塔中心,距离地面二百米。

    坐标十分精确,电光幽灵的位置与蜿蜒盘在勒莎铁塔尖端的人鱼坐标重合。

    典狱长眉目间露出些意外神色:“机器没坏吧,他怎么是电光幽灵呢。”

    驾驶座的渡墨赶忙解释:“109研究所改造了他,上次爆炸事件发生后研究所走失了不少实验体,他也是其中一个。”

    “怎么不早说。”典狱长还记得抓捕计划里有电光幽灵的名字,支着头叹了口气,“算了,把他从抓捕计划里除名。”

    “是。”

    “若真把这尊大佛爷请回去,国际监狱就没清净日子过了。”

    典狱长的注意力被异形雷达探测到的另一个实验体吸引,211号特种作战武器金缕虫。

    雷达操作屏上显示了金缕虫的逃跑路径,他移动得很慢,可能受了伤。

    典狱长支着头慵懒问道:“有人把金缕虫买下了吗?”

    “红喉鸟的boss买下来的,他还买了四五个其他的实验体,金缕虫只是其中之一。”

    “没有正规机构的购买发票视为非法实验体,逮捕。”

    “是。”

    典狱长将命令下达之后,IOA那位会长迎面走来,渡墨匆匆下车给典狱长拉开车门,这两位军衔同为少将,言会长主动过来,典狱长不下车绝然不合适。

    典狱长从后座慢慢下来,脊背微弯,手中拿着一把普通的黑色雨伞,伞尖朝下轻轻放在地面上。

    “别来无恙。”言会长表情淡漠地伸出手。

    “别来无恙,别来无恙。”典狱长热情地拥抱了言逸,看似老友相聚的亲昵场面实则暗潮涌动,典狱长在言逸耳边微笑着说,“看来今天也把手下的小鬼头护得很严实。”

    言逸神色平淡,与他相握的手掌轻微用力,骨骼铿铿作响:“治安不好,只能看紧些。”

    火药味浓重的寒暄过后,典狱长往勒莎铁塔缓步走去:“我得去跟塞壬打个招呼。”

    言逸不以为意:“自取其辱。”

    兰波被异型雷达检测出来,的确引起了一阵骚动,但他的外形本身就很特别,人鱼和实验体真比较起来一时还说不清哪一个威胁更大,很多人不了解人鱼这个种族,认为人鱼是外星生物的大有人在,于是兰波被检测出来后,视觉冲击力和出人意料的程度没有想象的那么高。

    不过特种部队和监狱警官们的枪口还是不约而同对准了高塔顶端的兰波。

    典狱长在勒莎铁塔下站定,黑伞支着地面,双手轻搭在伞柄上,示意所有人放下枪,仰起头望向最高处的人鱼,释放出一缕表达尊敬的信息素。

    信息素向高处飘去,兰波嗅到气味,无神的蓝眼瞳仁汇聚成细线,鱼尾一松,从高空急速坠落,接近地面时电磁发出令人晕眩的一声轰响,电磁托着兰波的身体悬浮在距离地面一米来高的地方。

    典狱长摘下歪戴的军帽,绅士地向兰波低了一下头。

    差强人意的礼节让兰波眉间的严厉神色舒缓了些,他支着头侧卧在铁塔最下方的横梁上,轻嗯了一声当做回应。

    “您不必对我这么大敌意,我只是本着对全人类负责的原则,来确定某些实验体对人类没有威胁。”

    兰波看了眼指甲:“你们到现在还活着,就是我们没有威胁的证明。”

    典狱长笑起来:“我只带走一些对您来说无关紧要的,我要找的不是您心爱的alpha,是一位和他相差不多的,黑豹实验体,您见过吗。”

    兰波想了想,小白好像提起爬虫身边有这么个家伙,不过没详说细节。

    PBB特种部队押送着奄奄一息的金缕虫回到M港,金缕虫双手戴着特制手铐,后颈插着一枚腺体抑制器防止他暴起伤人。

    国际监狱的警官们走过去与部队交接,金缕虫的购买发票在红喉鸟手里,红喉鸟恐怖组织不属于国际承认的合法组织,所以金缕虫等同于无监管实验体,必须由国际监狱亲自监管。

    身上没了重负,金缕虫轻松了许多,不管即将进入监狱也好,还是回归红喉鸟也罢,都不能让他感到恐惧了。

    金缕虫低下头,被国际重刑监狱的警官塞进了装甲押送车。

    言逸惋惜没能把金缕虫带回总部,国际监狱掌握的实验体越多,在会议上的发言权越有分量,他久久注视着被塞进押送车的年轻背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探测雷达显示周围还有实验体,但在探测范围内一闪而过随后没了踪影。

    典狱长在雷达操作屏前等了好一会儿,PBB特种部队和国际监狱警员正在地毯式搜索M港,从开始到现在,搜捕行动大约进行了四个小时,确定M港内没有实验体潜藏才结束。

    在他们进行搜查时,IOA特工组除兰波以外已经乘渡轮行驶到外海了。

    五人躲在船舱里休息,萧驯得到了PBB雷霆援护小组的救治,折断的腿骨修复如初,卧床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毕揽星帮着陆言把沉重的木乃伊搬到柜子边,用藤蔓固定住,谁也说不准这东西离了金缕虫是不是还会动,保险起见还是绑起来好。

    陆言安顿好木乃伊,然后坐在地上,撕了点稿纸开始叠纸鹤,和背包里的小狮崽尸体放在一起,忙活了半天。

    韩行谦坐在他对面,帮他处理左眼的伤。

    虽然实验体被金缕虫的枪打中不会死,但自愈速度会非常慢,尤其眼睛这种精细脆弱的部位,就算是白楚年也至少需要一个来月才能恢复如初。

    萧驯走路还不太利索,扶着地板蹭过来,低着头对白楚年轻声道:“谢谢教官。”

    “噢,不谢。”白楚年轻描淡写。

    萧驯皱眉自责:“是我作战途中走神,还……不信任队友。”

    “现在信了?”

    “嗯。”

    “没事,我也有错。”白楚年对自己让学员坠落骨折这事也有点过意不去,“这事儿就得埋怨韩哥了,我以为我把你踢下去他会先接住你,我哪知道韩哥只顾着盯我呢?韩哥对我是真爱。”

    “闭嘴。”韩行谦掀开他的绷带,眼球已经血肉模糊只剩残渣,露出黑洞洞的眼眶,腐肉和新生的息肉黏在绷带上,撕扯下来时牵动着神经。

    白楚年嘶嘶倒抽凉气。

    “忍着。”韩行谦给他在眼眶部位打了两针麻醉,专注地给他消毒,切割息肉,子弹嵌在了眼眶里,只能用手术钳夹出来。

    白楚年:“哎你都快捅到我后脑勺了。”

    韩行谦:“子弹嵌在深处,我有什么办法。”

    “放里面吧别管了,弹头而已,等自己愈合埋里面就完事。”

    “不拿出来以后你过安检会有麻烦,忍着,别娇气。”

    “真的疼。”白楚年只好抱着金缕虫的那把枪研究,转移注意力。

    他轻轻摸了摸缠绕枪托上的丝茧,里面的腺体是有温度的,还在跳动,并且散发着罂粟信息素的气味。

    “是金缕虫亲人的腺体吗。”白楚年透着光企图看穿丝茧里的东西,“看他那个性格也不像会杀自己家人的,那就是被迫的?被迫的话这把枪怎么会留在他手里呢。”

    白楚年想着,砰的一声。

    他将枪口抵在了自己小臂上,扣动扳机,子弹穿透了他的小臂,留下一个血洞,弹头嵌在了对面的墙上。

    稀奇的一幕出现了,小臂上的弹孔快速复原愈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啊,果然如此,在别人手里就不起作用了。”白楚年摸着下巴顿悟,“那我合理猜测,腺体属于那个木乃伊,人凉了,腺体还在。”

    几个人都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枪惊得浑身一紧,纷纷朝白楚年看过来,韩行谦骂他疯子。

    “我必须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白楚年若有所思,这事与109研究所干系重大,而且直接改造人类的行为可以说严重违背伦理,如果曝光出来必然会在社会中引起轩然大波。

    这是个好机会。

    陆言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悄悄蹭过来扒着白楚年肩膀问:“你还怎么调查啊,金缕虫都蹲局子去了。”

    “他进去才好办了。”白楚年握着金缕虫的枪轻敲掌心,“你没听他说吗,身体里打满了芯片,我们把他带回总部就是自找麻烦。”

    “但是你想,进监狱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陆言痴呆:“是什么?”

    “笨蛋,搜身体检啊。”白楚年哼笑,“拆活体芯片和微型炸弹可是门精细的手艺活,让他们去干。而且国际重刑监狱建造在公海孤岛,戒备森严关卡繁多,红喉鸟就算知道他在哪儿,也找不回来。”

    韩行谦知道他又在构思危险行动计划了:“你想怎么做。”

    “到时候再告诉你们,这两天先让国际监狱工具人把金缕虫安顿下来。”

    甲板传来水响和重物落地的声音,白楚年灵敏地抬起眼睫,眼睛亮起来:“老婆回来了。”

    没过几分钟,兰波从船舱外窗爬了进来,金发坠着水珠。

    毕揽星一直忧心兰波夹在一群大人物中间会出问题,毕竟大多数时候兰波都说不清楚话,见他回来才松了口气,递了块毛巾过去。

    兰波接过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直奔白楚年爬过去。

    韩行谦给他包扎完毕,白楚年头上裹了一圈绷带把左眼敷住,只露出一只完好的右眼。

    “弄完了?”兰波问。

    “嗯。”韩行谦低头收拾药箱,“按他的体质计算大概一个月才能复原,得天天换药。”

    “好。”兰波叼起白楚年的衣领,带着他飞奔去了另一个船舱房间,小心地放在床上。

    白楚年其实很喜欢被他叼起来到处搬运,这对猫科动物来说是很有安全感和信任感的姿势。

    兰波捧起他的脸颊端详,越看越觉得伤重,越看越生气,沉声教训:“我早该把你带回去锁起来养着,不让你见到任何人。”

    “啊,好凶。”处理了个把小时伤口白楚年都没怎么样,这时候突然可怜起来,抱到兰波腰间,头埋在他胸前哼唧,“别骂我了。”

    “……”兰波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被浇灭了。

    他们面对着面坐在床上,白楚年搂着他低语:“我有时候也想一走了之,但我不甘心,我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我走。”

    “随你吧。”兰波看向别处,“我一直在。”

    白楚年把下颌搭在兰波肩头,两人在昏暗的房间里安静地待了很久。

    就在兰波以为他睡着了,想再好好抱抱他时,脖颈忽然被舔了一下,舌面上细密的倒刺刮得他皮肤发疼。